虽然当年她阿娘去世的时候她年纪不大,可还是有印象的,便是这么多年一直被人叫没娘的孩子她心里也是不欢喜的,他们姐弟几个已经没有阿娘了,此番若是阿爹再有甚个事,日后他们还如何过日子。
赵子悦并没有注意到夏荷的不对,见她来照顾虎子,自个便起身去了灶台上又加了几把柴好烧上一锅滚水备着。
月上高头,四月的夜里还有些冷,春桃加了件厚衣裳站在门口翘首以待,赵子悦披着棉披风坐在滴水檐下也不晓得再想什么,陪着虎子睡了一觉的夏荷裹了衣裳走出来坐在赵子悦身边。
问他:“这会子还没回来,我爹会不会有事?”
赵子悦侧眸看她一眼,复又低下头来摸着棉披风上的针脚却是没有说话,这会子还没回来,事儿肯定是出了的,只看是否严重了,他心里暗暗叹得一回,只怕回京的事儿还得搁浅一阵子了,也不晓得他爹爹如今可还好。
夏荷坐在那儿不多时就觉得一双脚冻得麻木了,才站起来走两步好叫自个热和一点就见春桃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远远的只瞧见火把的光亮,连人影都还看不见,可春桃就晓得定然是李岩带着余大郎回来了。
“我出去看看。”赵子悦忙起身,将身上的棉披风裹得紧紧的一路小跑的消失在夜色中。
并未过多久他便又迎着夜色跑回来了,额头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还不待春桃问出口便急急道:“春桃姐姐,快把屋子收拾一下,余叔受了伤。”
他们租住的这屋子并不大,不过三间房罢了,往日里头都是余大郎同李岩赵子悦同睡一间,因着赵子悦身子不好,屋里头的那张床一直都是他睡得,李岩同余大郎则是用木板搭个简易的床将就着。
这会子余大郎受了伤,赵子悦自然要将屋里头的床让出来好叫余大郎睡得舒服点。
可春桃一听就吓了一跳,抓住赵子悦就问:“受了伤?哪儿受了伤?严重不严重?”
“春桃姐姐快别问了,余叔马上就回来了,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赵子悦也不晓得余大郎伤到哪儿了,严重不严重,他跑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几个村里的青壮抬着余大郎,他周身是血,身上的衣裳也破破烂烂的,手里还拽着一根药草昏迷不醒。
春桃心里直打鼓,一双手都有些发抖了,却还是强忍着一转身进了屋里头将床榻收拾出来,等到余大郎被抬回来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口瞧着,险些晕了过去。
赵子悦站在她身旁,因着吃了几口冷风剧烈咳嗽几声拉着春桃的衣袖忙道:“姐姐,余叔受了伤势必要清洗伤口有什么需要做的。”
春桃将自个的唇都咬破了这才叫自个不至于晕过去,硬撑着身子拉着李岩问得一回:“我爹怎么成这样了?”
李岩眉头蹙得紧紧的,身上到处的沾染着泥巴,闻言道:“这个我们往后再说,你先去烧些滚水来,余叔只怕伤到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