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梅花卫在锦城绑了林虎,李信从萧正嘴里问出了梅花卫的印记,以至于林虎被救出来不说,锦城里的数百梅花卫最后也死了一大半。
这件事如果说出去,萧正这个人肯定是要死的,他在内廷地位再高,对于天子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家奴而已,家奴吃里扒外,自然就要清理门户。
况且就算天子不杀他,给梅花卫里的那些人知道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出卖了自己,这些做惯了杀人勾当的家伙,多半会亲自动手,要萧正的性命。
萧公公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抬头看着李信,咬牙道:“李太傅,非是奴婢要您回京,是陛下要您回京,奴婢现在就算转头就走,回头朝廷也一定会派更多人来寻太傅。”
靖安侯爷面无表情。
“我该回去的时候自会回去,请萧公公转告陛下,就说等李信身上的病情好了,一定回京替朝廷做事。”
萧正苦着脸,对李信拱了拱手。
“如此,奴婢这就告辞了。”
他深深地看了李信一眼,开口道:“太傅,奴婢走后,千牛卫一定还会进宁陵找人,您要是不想回京,就早点离开宁陵比较好,不然京城三禁卫,迟早都会找到宁陵来。”
李信面无表情。
“我知道了。”
萧太监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李信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他有这个把柄捏在李信手里,无论如何也不敢强行带人进来抓李信的,否则消息一放出去,李信待在西南平安无事,他萧正一定会被天子千刀万剐。
萧正离开之后,李信回头看向叶茂,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想在宁陵多待几天,看来也待不了了,一会儿我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叶茂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师叔是要回西南去?”
“可能吧。”
李信沉声道:“我走之后,你就不要留在宁陵给师兄守孝了,让你那两个儿子留在这里守着就是,你回京见一趟天子,尽快拿到文书,然后回蓟门关去。”
叶茂皱眉道:“师叔是说,蓟门关会出事?”
“我猜的。”
李信缓缓吐出一口气:“宇文昭那个人,绝对贼心不死,他积攒够力气,一定会想要重新入关,到时候只有走蓟门关或者云州城两条路,云州城的种家比较难啃,相对于来说,没有主将的蓟门关,要好打一些。”
李信看向叶茂,沉声道:“你必须尽快回蓟州去,不能一直留在朝中,不然那些心眼如莲蓬一样的大头书生出一点什么坏心思,你可能就要留在京中做官,去不了蓟州了。”
“蓟州镇北军,是叶家根本,一定要有叶家人在那里看着,不然很可能就会出事情。”
“父亲临终前,也与我这么说过。”
叶茂皱了皱眉头。
“但是我觉得朝廷应该不会蠢到这种地步,我叶家替朝廷守国门四十多年了,朝廷不可能平白放弃十万镇北军,与我叶家为难。”
“本来自然是不可能的。”
李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一声:“但是算上叶家与我的关系,那就不一样了。”
他指了指萧正远去的方向,开口道:“你觉得萧正回京之后,会如何向皇帝回报?”
对于拿捏人心,叶茂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皱着眉头说道:“我不知道。”
“朝廷已经知道我在这里,萧正带人赶过来,自然不可能见不到我,他回去之后,会跟皇帝说,是你叶茂挡住了他以及千牛卫,他萧正为了顾全大局,故而无功而返。”
“只这一句话,陛下就会对叶家多出三分猜忌。”
叶茂大皱眉头。
“师叔这……”
“你想说我应该躲着不出来,或者直接威胁萧正,让他不要把我的行踪说出去?”
李信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今天我不出来,萧正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千牛卫真的进了叶家的庄子,且不说陈国公府的脸面,就是叶师的脸面,也都丢尽了。”
“而且,我虽然拿捏了可以致他于死地的把柄,但这种把柄可以让他做事,却不能让他真的去送死,朝廷已经提前知道了我在宁陵,他回去隐瞒不说,直接就要被天子砍了。”
“固然,他是太监,无有子嗣,但是太监也有宗族,两边权衡,他很轻易就可以决定自己应该做什么。”
叶茂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李信伸手拍了拍这个大个子的肩膀,缓缓叹了口气。
“或许我不该来宁陵,但是叶师兄死了,我在西南躲着,终归有些不像话。”
“我并没有害叶家的意思,我从锦城一路沿小道过来,甚至昼伏夜出的赶路,只带了一二十个亲近的人随身,几乎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行踪,但是朝廷还是很清楚的知道我到了哪里。”
说到这里,李信缓缓闭上眼睛,有些无奈的苦涩一笑。
“说明我身边有了朝廷的人,这件事我会去细查,一定把这个给朝廷报信的人查出来。”
叶茂愣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不怪师叔。”
这位大晋第三任陈国公苦涩一笑。
“从祖父开始,朝廷就没有怎么信过叶家,不让我出京也没有关系,除了我们姓叶的,没有人可以掌握镇北军。”
靖安侯爷微微低眉。
“你尽快回京去,我不能在这里多待了,不然拖累叶家不说,还会拖累宁陵的叶家庄。”
说罢,李信转身离开。
叶茂看着李信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