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半个月慢慢地过去了,春日渐暮,薄衫渐渐取代了层层重衣,不知不觉之间,初夏悄然来临。
正是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沐浅夏躺在她让工匠专门打造的摇椅里,头顶是盘着藤架的枝蔓植物,绿荫遮挡着阳光,酷暑还未到来,她却已做好了消暑的准备。
触手可及的是摆放在摇椅旁的矮几,上面放着精致玲珑的点心,以及刚刚煮好的甜汤,微微的温热,在这个时候喝,既不闲太热,也不闲太寒凉。
沐浅夏揉了揉眉心,轻轻地叹了口气。虽说这环境精致悠闲,让人赏心悦目,可她的心一直都放松不下来。
这半个月,沐浅夏几乎每隔两日就要进宫一次,回的路上有时还会去寒烟那里坐坐。
随着这段时间和沐辰逸的相处,她发现其对她的宠爱和信任达到了想到高的一个境地,甚至连朝中重要之事都会说与她听。
假如说,原本沐浅夏只觉得自己拿着一座小金库的钥匙,那么现在,她算是知道了,这金库的容量,远远超出自己所想像的,因此也令她更为不知所措起来。
沐浅夏幽幽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过几天悠闲日子,不过几十天的算计,竟然比前世所有考试加起来还要复杂。
就在沐浅夏一阵长吁短叹之际,宫里派人传来了皇上的口谕,宣她即刻进宫。
沐浅夏让琉璃给她稍作打扮后便坐上了通往宫里的马车。
沐浅夏在御花园里的一座凉亭了见到了沐辰逸,只见他坐在那里一直低着头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沐浅夏走过去做到了桌子的另一边,拿起酒壶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前世沐浅夏喝酒的机会不多,所以她对自己的酒量也不是很清楚。一杯酒下肚,沐浅夏除了觉得微辣意外,并中写得古时候酒精度数低这句话是没错的。
沐辰逸抬头看来沐浅夏一眼,道:“今天是母后的忌日,每到这一天,咱俩就会坐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聊着过往的琐事。”
沐浅夏一听到过往就觉得一阵紧张,后背不由自主的爬满了冷汗,立马坐立难安起来。
沐辰逸此时有点微醺,并没有注意到沐浅夏此刻的异常。
沐辰逸一边喝酒,一边自顾自的说道:“还记得小时候,朕最不喜欢的便是朝中政事,每当父皇罚了我后,母后都会安慰朕,陪朕玩。可是,这一切在朕15岁的时候就结束了。母后因病去世,而那时的你只有5岁,母后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一直在嘱托朕好好的照顾你。”
沐浅夏听完也不由一阵伤感,便随着沐辰逸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
沐辰逸说完这些后,又说到了朝中的事:“如今朝中被苏家、张家和陈家把控,哪怕朕贵为天子也得看他们的脸色行事。朕不止一次的想要打破这三家的平衡,可是到时必定朝中时局动荡,甚至还会导致民不聊生。老百姓也不容易,如今的天下三足鼎立,互相牵制,战争减少,老百姓终于可以安居乐业了。朕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皇帝,既没有宏远的报复,也没有为百姓谋得更好的福利,更没有做出任何的贡献,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当的有点失败?”
沐浅夏打断,道:“皇兄,你虽然并未有何杰出的贡献,但是你的心中充满了善良和慈悲,你愿意为了百姓的安定而放弃打破朝廷的稳固,你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但是在臣妹的眼里,你确实最宽厚、最宠爱我的兄长。你贵为皇上,但你的内心却是寂寞的,因为没有人敢真正的走进您内心,他们惧您、敬您,却不了解您,臣妹想,您一定感到很寒冷吧,正所谓高出不胜寒啊。”
沐辰逸被沐浅夏的一番话所触动,道:“是啊,坐在这个位置上,便不再有喜怒哀乐,只留下了寂寞、寒冷。你知道吗,朕从小就不想当皇帝,朕一点都不喜欢皇宫,这里没有亲情,没有友情,只有尔虞我诈,要想成功,首先就得断情绝爱。母后很疼朕,她将朕保护的很好,那些尔虞我诈她都替朕挡了、做了。父皇也很宠朕,哪怕他经常罚朕,可朕一旦出事他都会站在朕这边。当时,所有对朕皇位有威胁的人,母后都将他们一一除去。可是,他们从来都没问过朕,朕到底喜不喜欢皇位,朕到底愿不愿意踩着兄弟的尸骨踏上这个皇位。其实,朕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有自由,朕真的好想离开皇宫,去看看这大好河山,去体会这风土人情。朕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不管所有人是否心甘情愿,他们都匍匐在朕的脚下,朕真的很寂寞。宫里的妃子又有哪个是真心待我,她们喜欢的不过是朕的权势罢了。再加上现如今朝堂上是三大家族把控,朕只有喜怒不定,让他们无法摸清朕的内心才能保护好自己,这样才能保护好你啊。无论如何,朕都会护你周全,这样朕才好向母后交代。”
沐浅夏说不感动是假的,有个这样尽心尽力护着自己的皇兄,她真的很幸福,不枉来这个世界一遭。可是,除此之外,沐浅夏还有浓浓的心疼,心疼皇兄的无奈,心疼皇兄的身不由己。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走进了一个人的内心,感受着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若是她以后有足够的能力,她真的想要帮助她的皇兄离开这个冰冷的皇宫,哪怕舍弃一切,她也在所不惜。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一杯杯的酒下肚,沐浅夏也微醺了,她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