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护人族不假,却又何以正道自居?自古只说正邪之争,遑论过正邪之分?是正是邪,亦正亦邪,我道不过一念尔,罢,罢,罢,多说无益,光羽已死,如今,我是御宸。”
百丈摘星楼上,御宸说完一跃而下,一如千年前御剑乘风而行,衣袂飘飘,极尽潇洒,“一剑光耀九重天,翎羽登天化成神,昔年号光羽,而今独存世,自当再横剑!至于报应之说,瑶姬,等我,来日定向你讨个明白!”
“癫啦癫啦,既知已不是光羽,就要拎得清这御宸的斤两啊,一个筋脉尽断不习武道的废物,你也敢从百丈高楼上往下跳,害苦本灵!”
瞳灵叫苦不迭,御宸早有所料,尽情倾听耳边风语时,轻踏几下脚下正费劲托着自己的血兆之瞳,活像私塾先生敲打不学顽童,不禁哈哈一笑,“既成共生,保护我不被摔死,也就是保护你自己不被摔死。”
一番风凉话,瞳灵气不打一处来,本托的稳当,最后三尺高空骤然藏匿,让御宸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
不过站起身,好整以暇的掸了掸衣尘,御宸也不恼,手一握,共生契下,血兆之瞳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乖乖困于掌心。
正待把手一紧,叫它吃吃苦头,瞳灵马上叫唤起来,“光羽你不要欺人……,额,欺灵太甚!本灵存于太古,活了那么多个万年,不要面子的啊?既成共生,我们和平相处不好吗?这样,如今你这副身体筋脉尽断,暂且元气都纳入不得,更别说再化之剑气修以剑道,本灵先卖个好,太古众神的淬体之法奉上,你也能尽快有个保身之本!”
“我有你的记忆,还需要你卖好?”
“少扯,本灵不知多少个万年的记忆,可谓浩瀚如烟,等你自己找到合适的功法,早死在仇家手里了,你歇菜不要紧,连累本灵就不好了。”
“嗯?”
“别介,本灵的意思是……!”
“这就慌了,你不会是母的吧?”御宸张开手,仔细端详着掌心里的血兆之瞳,“胆不大,嘴又碎。”
“灵哪有分公母的!”
“那就当你是母的了。”
“你……!”
瞳灵不忿,御宸却懒得拌嘴,将血兆之瞳复往那摘星楼上一抛,吩咐道,“去,既已吃了那袭击者的血肉,干脆就把尸骨也吃个干净,不要让小麻烦顺着线索找上门来,再变成大麻烦,至少暂时不要。”
瞳灵显然赞同御宸的想法,借势腾空而上。
第二天,大早。
御宸一夜未眠,却不显困意。
一来那袭击者的血肉之精,对如今还不习武道的他来说,实在过于充沛和强大。
依瞳灵的判断,至少也是刀师境的刀修,才有那等体量的血肉之精,一夜时间虽才吸收半数不到,但温养之下,精力和体力都是成倍的增加,自然谈不上还犯困。
二来瞳灵所授太古众神的淬体之法,《地炼神诀》也不可谓不妙。
十句真言,正合剑道十境,剑徒,剑士,剑师,大剑师,剑魂,剑灵,剑宗,剑尊,剑圣,剑神!
而第一句,“地为实,实为坚,坚则不可摧也,炼地化身,体撼神雷,为地炼神诀也”。
饶是如今的御宸,实是千年前武冠大陆,号光羽剑神的剑道巅峰存在,可总归未涉及过淬体之法,也是琢磨了大半宿之后,才在瞳灵的指点下,又结合神诀上太古众神留下的零星注释,方才醒悟所谓炼地化身,便是吸大地之精,淬化己身。
当然,所谓吸大地之精,可不是抱着土吸!而是指一些,含有土灵之气的天材地宝,想通这一点,大早上的御宸既然不困,就没闲着,径直去了御兽监,准备挑头坐骑,先去都城临沧的各个拍卖行或者商会铺子里搜罗搜罗。
想想也是祸兮福倚,如今这副身体,虽筋脉尽断,暂纳不得元气,更别说再化之剑气修以剑道,是个十足的废物,但好歹堂堂一帝国皇子,倒是不差钱。
而有了钱,和剑道一途需要天赋相比,淬体就显得简单多了,只要能耐得住ròu_tǐ淬炼时,带来的非人折磨即可。
以前的御宸自是耐不住,否则即使不修刀剑,仅凭淬体保身,也不会沦落到,身在礼制森严的皇族,如今及冠之年,连个愿意为他行冠礼的长辈都没有,不得已仍居皇宫偏殿。
不似那些行了冠礼的皇子,各有封号,或敕地逍遥,或皇城建府,总归无什拘束,不过如今的御宸……。
“御兽监七品管事,冯会,参见八皇子殿下。”
“起来吧,带我挑头坐骑,我要出宫。”御宸有模有样,负手而立。
冯会起身,介绍道,“殿下,这边是御兽监幽莲草场,饲养的大多是一些喜食幽莲的低阶异兽,不过虽只是一到三阶的低阶异兽,可您不习……。”
“嗯?”
“不不,小臣的意思是,您不习……不喜武道!怕是驾驭不了,不过这样,殿下您倘若真要异兽,小臣带您往北边走走,中阶异兽体形较大,可以多坐几个人,您看上了,小臣给您安排驭奴,给您驾兽便是。”
“你倒是个人精。”御宸嘴角轻咧,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冯会腰间的佩剑。
是一把很普通的铁剑,但如今的御宸恍若千年不曾碰剑,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颤抖的手,伸向剑柄。
手越来越近了,御宸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殿下您……!”但就在即将触碰的一瞬间,冯会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