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天,阳光十分刺眼,使得四周全都铺上了空洞的白色调。小队现在正在举行烈士哀悼仪式,人很多,但井井有序。
白色的花圈在最前头,每四个人抬一具棺材,把棺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规定的地方。接下来是要献花,尹和几个队友都各拿了一枝献给明朗,但他注意到新月没有来拿。有个好心的队友怕她不知道怎么做,特意拿了一枝放在她手里,还耐心用手比划指导她,但她依旧纹丝不动,目视前方,队友只好摇摇头走开了。
所有家属都站成一排,她和那些高大的成年人一起,显得格外突出,其他人都在放声痛哭,唯独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其实她的眼眶红红的,因为她已经哭过了。她把手藏在身后,一片一片的摘掉白色花瓣,有看见的都视而不见,因为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伤痛之中。尹站在另一边,此刻很想走过去陪在她身边,但班长并不允许。
“班长,总部警长来了。”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警长今天会来哀悼会,只见他穿着一身气派的警长服,径直走到明朗面前,给明朗献了一枝白花。警长姓明,于是大家这才清楚了他此行的目的。
“我要见队里那个吸血族人。”警长的声音很大,或许这就是他平时的分贝,因为他说得十分流畅,很有警长的作派。
尹站出来,走到警长的跟前,但警长没有立即说明见他的理由,而是注意到了一旁六神无主的新月。
“你就是明新月?”警长问她。
尹替她答道:“是的。”
警长多瞅了她一眼,她一直都不在线,好像灵魂被另一个世界掏去。
尹看他的眉眼和明朗十分相似,毫无分寸地张口就问:“你就是明朗和新月的爸爸?”
警长摆着臭脸,看了尹一眼,随即又扫视其他队员的反应,似乎很不乐意让人知道他的家事。新月抬头看他,一直以来都期望能见到的爸爸此刻就站在她的眼前,但他靠得不是很近,她对这种陌生更加心寒,于是又把头别回去,继续摘她的花。
“我找你有话说。”警长迈开步子,先行离开了人群,尹跟着去。随后人们又继续他们哀悼会,但新月却跟在他们身后去了。
警长在一处角落停下,先点着了一根烟。“首先说说这次任务,”他吐了一口烟,才又继续说,“苍阎是你亲叔叔。”
“没错。”尹毫不犹豫地答道。
警长又吸了一口烟,走到尹跟前,“前一次我听说是你劝你们班长不要行动,你这是念及亲情?”
“我跟他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他杀了不该杀的人。”
警长对尹还是半信半疑,他转过身去,看着手上拿的烟头,说:“我还调查到你亲生父母的死也与他有关,他想吞掉你爷爷全部财产,所以买通势力要打压你父亲。一次他玩大了,也就直接要了你父母的命。”
尹瞪大眼睛,一直以来他只查过养母的死因,外界都说他亲生父母是被反叛组织谋杀的,他竟然从未怀疑过。
警长看出了他的心思,正好自己的目的也快要达成:“苍阎他从来都不认可你这个亲情,所以你知道该站哪一边了吧。”
尹没有觉得警长那一番话充满了对他的怀疑,而是顺着话说:“我会更加恨他。”
“很好,”警长又吸了一口烟,开始另一个话题,“关于明朗的事我已经知晓,好像那天你们两人都没被安排任务,但为什么只有明朗被安排了紧急任务?”
“我没有到警局报到。”尹说得很随意,因为他从来都不把报到当成一回事,完全没有不报到就等同于触犯纪律的意识。偏就今天,他惹怒了警长。
警长用手灭了最后剩下的半支烟,转身面对他,一直瞪着尹那双令人生厌的血红色的眼睛,恨不得掏出这个吸血族人的心看看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如果,只说如果,尹能及时赶过去,那么明朗就不会化成灰烬。虽说他是个不重视家庭的男人,而且早早地就背叛过那个家庭,但他还是不忍心失去自己的亲人。
“对不起,警长,”菅云裳知道尹免不了受到责备,所以不放心就赶了过来,“其实是我没有把明朗的事告诉他。苍阎一直以来都是个大难题,参与抓捕任务的人全都牺牲,这是我们大家都清楚的,我不想多看见一个人做无谓的牺牲。”
话说得十分在理,但警长并不买账:“你们都是月族的吧,没想到你们还真会临阵脱逃。”他对外族人一直持有偏见,总是在似乎情理之中把一些贬义词加在他们身上。
“警长,你……”
尹拉住她的手臂,但没有看她的眼睛,“我不喜欢人多管闲事,自作主张。”
“可我是为了你着想啊,”她好像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十分无辜地看着他不理会的眼睛。她知道他的性格,他是在提分手,但她拽着他的衣角,还在奢望他能谅解她,“我们都是有血统的月族人,现在这个外族人在挑衅我们,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可他始终没有理会,是她让他错过了拯救自己朋友的机会,对他来说,没有甩开她已经是对族人十分仁慈了。
“这一年的值班工作就当作对你的惩罚,我要你保证类似的事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警长向来办事利索,而且今天还要处理明朗的事,所以只搁下这句狠话,没再多耽搁。刚拐过弯时,他凭本能判断有人在他身后,转过身,看见是新月。“你不该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