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出嫁的年纪。殷戈止点头:“那就得好生再找找合适的人家了。”
一听他这话,易掌珠就垮了脸,嘴唇微抖,眼里迅速涌上眼泪来:“殷哥哥你……”
“嗯?”殷戈止很茫然:“怎么?我说得不对?”
他这说法,是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娶她啊!易掌珠委屈极了,站在原地哽咽,拿了帕子出来抵着鼻下,眼泪哗哗地流。
殷戈止瞧着她,第一反应不是她怎么又哭了,而是——她怎么又掩着鼻子哭啊,一点鼻涕也不流,好看是好看,可也不动人啊。要哭就该哭得跟风月那样死皮赖脸的,眼泪鼻涕流满脸,看起来要多伤心有多伤心,他才更容易动容。
摇摇头,殷戈止沉默了半晌,还是伸手递了帕子给她,轻声道:“莫哭了,出嫁是寻常事,能寻得如意郎君就好。”
我想要的如意郎君,是你啊!易掌珠越听哭得越凶,她不明白为什么殷哥哥总是这么迟钝,每次左暗示右暗示,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实在太过伤人!
气恼得想走,可想想他平时待自己的不同,易掌珠又觉得他定然是没听懂。拉不下脸再说,又有些不甘心,她长叹一口气,咬牙问:“殷哥哥喜欢珠儿吗?”
“喜欢。”
皱眉看着他,易掌珠眼泪直掉:“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什么是喜欢?殷戈止微微一顿,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易掌珠哭着道:“旁的都不说,要是你喜欢的人要嫁给别人了,你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祝她寻得如意郎君的!”
这是喜欢?殷戈止嗤笑,只是男人单纯的占有欲罢了,他还不会袖手旁观风月嫁给别人呢,难不成也是喜欢?
一想到那小妖精说不定当真哪天要穿上嫁衣抬进别人的家里去,殷戈止眯了眯眼,眼里陡然生了点戾气。
“殷哥哥?”易掌珠不满地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垂了眼眸,殷戈止道:“你别胡思乱想了。”
说罢,抬脚就要走。
易掌珠的眼神陡然古怪起来,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问了一句:“当真是因为风月姑娘吗?”
脚步一顿,殷戈止莫名其妙地回头:“因为她什么?”
“自从她来了,殷哥哥对珠儿完全像变了个样子。”易掌珠皱眉道:“珠儿不喜欢她,她不像个好人。”
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殷戈止认真地点头:“我也不喜欢她。”
“那你为什么还留她在身边?”易掌珠不服气地问。
“有用。”
“区区女子,能有什么用?”易掌珠气极反笑,抹了一把眼泪,眼神灼灼地道:“她哪里比得上我?若是娶了我,殷哥哥就可以回魏国去,咱们的姻亲就当是两国和亲,比做质子可靠谱多了。”
回魏国?殷戈止皱眉,看了她一眼。
易掌珠觉得自己说中了他在意的事情,顿时有了些底气:“父亲说了,你我要是成亲,大可回魏国去,从此吴魏无战,还可共同抗敌。”
易国如还真是心疼这女儿啊,为了她的终身大事,竟然给这么优渥的条件,要是他是个寻常的质子,现在就该高兴地答应,抱着美人回国去了。
然而,他什么时候回去魏国,他自己来安排,实在用不着别人操心。
“最近府上出事了吧。”别开头,殷戈止直接转了话头道:“瞧着守卫又森严了。”
易掌珠愕然,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成亲的事情了,他不想回魏国吗?
迷茫了半晌,她抿唇,还是回答了一句:“府上来了客人,父亲说为了周全,所以增派了人手。”
“哪儿的客人?”
“这个珠儿不知,父亲也没说,只不让人再靠近西院。”
西院。殷戈止点头,继续跟着家奴往自己要下榻的院子里走。留下易掌珠一个人站在原地,眼里满是茫然。
按照风月给的地图和府里的守卫情况,殷戈止很快安排好了自己要出发的时间和路线。要从西院偷个人不难,只是这回要出府,恐怕会惊动易国如,风险不小。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了,再困难的情况也没考虑过让人给自己留后路,所以坐在屋子里等到了天黑之时,殷戈止脱了风月给他缝的白衣,老老实实地穿上夜行服,推开窗户,隐入了夜色之中。
将军府里的守卫半个时辰换一次岗,交接点在各处的路口,所以殷戈止很是敏捷地踩准了点,一路无声无息地去了西院。
易掌珠真是上天派来帮他的,每一次都将易国如出卖得很彻底,杨风鹏家的孩子当真在西院,刚靠近就能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于是都不用找,殷戈止直接潜入有哭声的房间,打晕陪在旁边的嬷嬷,抱起孩子就出去。
可是,有一个问题是他没有考虑到的——杨家少爷一直在哭,哭声震天,他这么把人抱出去,那相当于打着鼓敲着锣地告诉所有守卫:快来呀,我偷孩子啦!
脸色铁青,殷戈止看着怀里这奶娃娃,瞬间很是头疼。
杨家小少爷本来就害怕,再看殷戈止这张脸,就更怕了,哭得都能看见扁桃,小眼泪儿哗哗的。
这怎么办啊?这么小的孩子,要打晕也控制不好力道,说不定就直接打死了。殷戈止皱眉,板着脸伸手捏住他的嘴:“别哭了!”
杨小少爷一瞪眼,呜呜两声,嚎得更凶。
堂堂殷大皇子,在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没有色变过,今儿算是栽在个奶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