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些什么,曾经的花魁何愁,如今瞧着却像是老了十岁,抬眼之间满是沧桑,半点不见从前的光彩。
“民女拜见魏国主、娘娘。”
风月皱眉,看着她道:“你起来,让我看看。”
依言起身抬头,忘忧满目感叹地看着她,眼里泫然有泪:“民女姿容未修,娘娘见笑。”
这哪里是姿容未修的缘故,压根就是身子出了问题,所以面黄苍老。
“你过得不好吗?”风月问。
忘忧摇头:“很好,没什么不好的,上次放了断弦走,太子殿下也没责罚,对民女依旧很是温柔。”
只是,那温柔之中总带着点狠劲,像绵里藏了针,让她不再敢轻易依偎。
“他对你温柔?”风月摇头:“叶御卿的性子,对谁都很温柔,女儿家容易犯傻,你可要看清楚。既然来了我这儿,你便可以不回去的。”
不回去?忘忧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外头一眼。
“不用担心。”深深地看着她,风月道:“甭管外头有什么,你想留,便可以留。”
留下来吗?忘忧皱眉,轻轻摇头,小声道:“民女命薄,本就是无根的浮萍,幸得太子垂怜,收在身边。无缘无故的,奴婢也不能就这样离他而去。”
“无缘无故?”风月皱眉:“何愁啊,你知道叶御卿今日为何要你来我这儿么?”
没再喊她“忘忧”,何愁有点怔愣,不解地抬头看着她。
“陛下放了消息出去,军中有叶御卿的探子,一定会告诉他魏国的皇后好像也在军营里。为了确定这一消息,他让你来,因为你与我是旧人。我若当真来了,你便能见到,再回去禀告他。我若是没来,你也能察觉,他便知道了陛下的盘算。”
“你以为,他当真是好心放你来跟我叙旧的吗?”
身子一僵,何愁有点不敢置信地摇头:“不……”
“不什么不啊!”风月咬牙:“你真当叶御卿是个好人?他那人,面儿上温柔体贴,眼角眉梢里时常有阴狠之气,先前也没少算计我们。他是吴国当权的太子,身负他的家国安危,在他眼里,什么东西都比不上吴国的利益和他手里的权力!你先前跟着他只做宫女,我是放心的,他定然能护你周全。可你一旦卷入吴魏两国之间的事情里来,那就危险了!”
“他……”何愁皱眉:“他没当真对我动手。”
“真要等到他动手,那岂不是晚了?”上下扫了她一眼,风月道:“再说了,他要是当真对你很好,你也不可能是这副模样。”
哑然失语,何愁有些忐忑地看着四周。风月起身,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拉着她往外走。殷戈止一句话没说,只跟在她一步远的身侧。
帘子掀开,便能看见观止和冯闯在不远处站着。风月朝着他们的方向就大喊了一声:“观止,送冯将军走,何愁我留下了!”
冯闯一愣,当即变了脸色走过来:“在下奉吴国太子之命,定然是要把人带回去的。”
“区区宫女而已。”风月微笑:“为了吴魏两国之间的友好,送个宫女给本宫不算什么吧?本宫还怀着身子呢,正好需要人照顾。”
看清了风月的脸,冯闯心里有了数,却还是拱手道:“请娘娘莫要为难,此人是太子的贴身宫女……”
“此人一开始就是皇后的人。”一直沉默的殷戈止开口了,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平静地看着冯闯道:“现在算是人归原处,将军要是有为难之处,那也好办,来过两招。要是你能在十招之内伤着朕,人你带走。”
一听这话,冯闯脸都青了,心说这跟直接抢人有什么区别啊?
“朕是为将军考虑。”殷戈止一脸真诚:“要是将军这样不好交差,那带点伤回去,也能少些责罚。”
冯闯:“……”
他该说什么?多谢魏国主体贴?这摆明是要揍他啊!他挨还是不挨?挨了有点傻,不挨回去的确不好交代。
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站着的殷戈止,良久之后,冯闯闭了眼:“有劳魏国主了!”
他出来的时候,太子只吩咐过一句一定要把人带回去,没怎么强调,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再说了,这的确只是个宫女,就算太子时常宠幸,可也不是很宠爱吧,毕竟当真宠爱的话,早该给个名分了。
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冯闯挨了一顿打,鼻青脸肿地回去交差了。
沾着墨水的毛笔“啪”地一声落在洁白的宣纸上,叶御卿抬头,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冯闯低头:“魏国皇后娘娘的确是在军营之中。”
“不是这句,后面那句。”
皮子紧了紧,冯闯跪了下去:“他们把忘忧姑娘留下了,说是要伺候魏国皇后。”
“她没说什么?”
“忘忧姑娘站在魏国皇后身边,低着头没吭声。”
也就是说,人是清醒的,看起来也没人胁迫她,她自己也不愿意回来?轻笑一声,叶御卿抬了袖子掩唇,眼神阴鸷:“女人可真是薄情啊,本宫待她那般好,她背叛了一次,竟然还敢背弃本宫第二次。”
“殿下。”冯闯有些哆嗦:“要派点兵力去接人吗?”
“你傻了?”叶御卿冷笑:“派兵过去就是要直接与魏国起冲突,为一个宫女,本宫还不至于!”
……那您表情看起来也太恐怖了啊,冯闯埋头,不敢再看他。
轻轻将桌上的毛笔拿起来,看着宣纸上染了的墨水,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