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玉龙家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惊动了里正,半夜里披着衣服就跑过来看。一看10个汉子正在被赵老爹训练着武枪弄棒,当时是大惊失色,看到毛玉龙袖手旁观,就一把拉住他:“我的小秀才公,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咱们大明可是有明文的法律,10人以上结社,乱动刀枪,那可就是造反,这锦衣卫的将军们,可是盯着严着呢。赶紧的,赶紧的收起来,别给我添乱。”
结果就在他规劝的时候,赵老爹家的院门被一脚踹开,呼啦啦冲进了几个锦衣卫的番子,二话不说,抽出绣春刀就将这些汉子包围起来,一个小旗声色俱厉地吼道:“干什么干什么?要造反了,都给我丢下棍棒刀枪,束手就擒。”
这样的变故,立刻让那10个汉子面色惨白,这练着练着怎么就成了造反了?这下可是让这小秀才给坑死了。
毛玉龙对此早有准备,于是神色淡然的上前,先给这个小旗施礼,然后坦然的禀报:“我是这大明有功名的人,刚刚得了皇恩,也读了圣贤书,忠君爱国是我的信条,我还有大好前程,怎么能造反呢?”
然后一指被大家丢在地上的木棍:“还请将军看仔细了,这地上的可不是刀枪武器,只不过是一些木棍,咱们大明可没有规定,说是拿着木棍就算武器啊。”
锦衣卫的小旗,先被毛文龙有理有据的一番道理说的疑惑起来,人家说的对,刚刚得了功名,前程似锦,怎么就突然间要造反呢?这的确违背常理。再想一想,这个小秀才平日里循规蹈矩,温文尔雅,也实在没有造反的理由和迹象。
再低头看看丢在一地的所谓的兵器,不过是刚刚砍伐下来的木棍罢了,还真算不得武器。
“10人以上,聚众结社,便是谋反,难道你一个堂堂的秀才,就不懂得大明的律法吗?”说这话的时候,绣春刀的刀头已经放低了,语气也和缓了下来。
毛玉龙就再一笑,一指自己家那堆的小山一样的粮食:“我请他们过来,并不是结社,因为我突然间多了这么一大堆粮食,的确是太过惹眼。将军你也知道,这杭州城里流民渐多,都快饿红了眼,看到我就这么明明白白的堆了这么多的粮食,难免那些宵小就有了非分之想,所以我必须防着他,这才请了邻里叔伯兄弟们,帮着照看。若是真的被人抢了,对您也不是一件好事不是。”
锦衣卫的小旗就伸着脖子往对面的院子里看了看,那里的确堆着小山一样的粮食,再看一看毛玉龙那破败的院墙,说句实话,连头强壮点的母猪都挡不住,真的需要找一些人帮着看管,这个理由的确是合情合理。
“这些人真的是你请来的帮工?”
那些汉子就连连点头承认。
“这些人真的是你的叔伯兄弟?”
里正赶紧跑上来打躬作揖:“军爷,的确是这样的。”然后拉起一个汉子,向这个小旗介绍:“这是他的族人,辈分上是他的伯父。”又拉过一个:“别看他年纪大,辈分上却是小秀才的侄儿。”于是就一个一个的介绍了。
这时候这个锦衣卫的小旗才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责任重大,生怕自己的辖区内出什么乱子。听到这样的解释,也就释然了。大户人家都有看家护院,每日由教头训练一下也不是不行,再加上这个小秀才的确没有造反的理由,锦衣卫小旗认为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就将绣春刀擦回了刀鞘,跟着他来的10个兄弟,也就将绣春刀收了回去。
小旗郑重的对毛玉龙道:“看护这些粮食,不被那些流民哄抢,这倒无可厚非,却也是让我们省了一份心。这三更半夜的,活动活动筋骨不要犯困,却也是有情可原。不过我可提醒小秀才,事情不能闹过了,惊扰了左邻右舍,小心上头责怪,可别说我事先没有告诉你。”
这样一番说话,倒让毛玉龙感觉到,后世传言的锦衣卫如狼似虎,对百姓大兴牢狱敲骨吸髓的说法,倒是有些无稽之谈了。锦衣卫对那些贪官酷吏,的确下手狠着呢,但他们是皇帝的亲军,责任之一就是监视天下官员的贪腐问题,也是责无旁贷。
看看这个小旗转身要走,毛玉龙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锭银子,塞在了这个小旗的手中:“多谢将军理解,这大半夜的惊动您和兄弟们辛苦一趟,拿去吃个宵夜吧。”
这个小旗的表情立刻大变,换上了一副笑脸:“刚刚惊吓了小秀才,也是兄弟们的不是,还请小秀才不要见怪,也是兄弟我的职责所在,没有办法。”然后冲着毛玉龙拱拱手:“这就多谢小秀才的赏,告辞。”
“慢走。”
这个小旗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好心的叮嘱一句:“舒活舒活筋骨可以,但绝对不能超过三更,超过了,兄弟,我也保不了你了。”
毛玉龙就满怀感激的,冲着他道歉:“多谢将军提醒,在下一定照办。”
看着一群锦衣卫走了,里正也算舒了口气,千叮咛万嘱咐一翻之后,在拿了20文钱之后,也回去睡觉了。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赵老爹不得不佩服毛玉龙的先见之明,从种种迹象表明,他对这样的状况早有预料,做事倒是滴水不漏,很有前瞻性。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惊动了姥姥和娘等人,看到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冲进来,大家都彻底的吓傻了,但看到毛玉龙轻松的化解了这份危机,大家总算是舒了口气,在毛玉龙一顿安抚之下,就又回到屋里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