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说这话很容易被打。”
“对不起。”宋橘子小声道歉,垂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咳……没什么大不了的。”苏惑见他自责,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这人也太认真了吧!
宋橘子听了这话,缓缓抬起头来,面色毫无波澜,啪嗒一声倒在床上,大手托着脸颊,右手手肘撑在床上,左手拍了拍床上的空位置:“夜深了,该休息了。”
“……”苏惑瞪大了眼睛,望着床上眼神微眯的宋橘子:“你干什么呢?不是说了男女有别吗?我们什么关系,怎么能睡在一张床上?我们很熟吗?”
“那……”宋橘子欲言又止。
“给我起来,这是我家,这是我的床。”苏惑许是气急了,动手将他从床上拽了下来,他倒也没有反抗,顺着苏惑的动作从床上爬起。
“那我……”
“除了床,你爱睡哪里睡哪里。”
“嗯!”宋橘子点了点头,便在床边蹲了下来:“需要我关灯吗?”
“关了吧!”
苏惑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许是太累了,没过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黑暗中,一双微红的眼眸一直在床边注视着她。
尽管他只看得见苏惑的轮廓,还是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描摹着她脸上的轮廓,知道她就在自己身边,心里安定了许多。
太阳升起,苏惑睁开眼睛,宋橘子安静地趴在床边。乌黑发亮的发丝贴着额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睑,眉头紧皱,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苏惑怔怔地望着他,这一幕怎么有一丝岁月静好的感觉?怎么会生出这样的错觉呢?苏惑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下床走进浴室。
宋橘子从床边爬起,转头看向浴室的方向,神色黯然。
苏惑从浴室走出来,见他呆愣愣地站在床边盯着浴室的门,吓得身形一歪:“你怎么还不走?昨晚收留你,就当是报答你给的那三个罐头的恩情,你别妄想留在这里。”
宋橘子眉头皱得更深了,张了张嘴:“我可以给你更多的橘子罐头。”
“咳……不是,我自己能找到食物,不需要你接济。”
“我绝对不打床的主意,只要你给我留一个位置。”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那么好骗吗?”苏惑才不会相信他的话,她连这个世界都不了解,怎会了解这个人的为人?仅凭他几句话就信了他,万一他只是看上了这处安全居所怎么办?
看上这间屋子也没关系,怕只怕他是个谋财害命的主,更何况他还是个练家子的长生者。这么有能力,不去l区,不去c区,要来这弱小的s区和贫民窟的她搭伙过日子,还说什么他负责找食物养家的鬼话。
他的话,拿去骗三岁小孩,人家都不会信。在这末世,人人自危,信任是最廉价的东西。
苏惑刚刚失去自己的阿妈,也才认识这世界的冰山一角,这几天的经历足够让她震撼,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宋橘子见她态度坚决,有些急了:“你看,我穿着运动裤和皮鞋,你知道我……”
“我怎么会知道?你穿运动裤和皮鞋跟我有什么关系?”苏惑有些恼,这人还赖上了,她就不该起恻隐之心:“你这奇葩的审美有必要炫耀吗?很丑好吗?”
“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
“我先走了。”宋橘子抬眸,深邃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表情失落迷茫。说完这话,拿起床上灰蓝色的牛仔外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关门声传来,苏惑望着被关上的房门,有些不解地摸着后脑勺,自顾自地问:“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独自思考了一会儿,想不通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用意,索性将他抛之脑后。重新坐回床上,脑中想起阿妈在时的场景,几天过去了,不知道兰岸有没有安置妥当阿妈的尸体?
如是想着,心里萌生了闯一闯l区的念头。有了这个念头,苏惑打开房门走上边防道。她在边防道上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巡逻队,趁四下无人,白色的身影掠过,s区已经被她甩在身后。
这是她第二次脱离s区的保护,第一次在白天出现在荒原上,白天的视野比夜晚要好一些,向远处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四周不仅没有建筑,还寸草不生。
脚下是棕红色的泥土,空气湿热不已,给人一种粘稠的感觉。继续往前走,微风袭来,卷着浓烈的恶臭与腥味扑向她的鼻腔,引得她一阵作呕。
暗骂了自己好几句矫情,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继续往前走去,这才想起,她并不知道l区的具体方位。s区的影子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好像又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呜~”
正当苏惑处于焦虑之中时,忽地听见一声呜咽声。她心里开始慌乱起来,这里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她该往哪个方向跑呢?
思考之间,兽人似乎发现了落单的她,越聚越多,比那天晚上见到的还要多。大部分兽人衣衫褴褛,穿得破破烂烂,衣服上全是血渍与泥尘。
它们全身布满黑筋,黑筋交错之间,极白的皮肤被阳光反射得明晃晃的。远远一看,是一个个黑白相间,张着嘴,露出獠牙的怪物。苏惑的身子开始打颤,她从没见过那么多兽人龇着獠牙、流着口水向她走来的场面。
在这种时候,兰岸的话再次浮现在她的脑中,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遇到别人相助。就算她是个长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