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刚刚跑蹿而来的夏菊,闻言之后,心如惊涛骇浪,纤手一抖,竟然拿捏不住铜盆。
铜盆从她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她骇然地抬头,颤声问:“什么?郡主,你离家出走?哪……那……那奴婢和你一起走!”
屋顶上,朱文捷又倏然转身。
她的眸子里,噙满了泪水。
或许她的心被李细民之言触动了,心里也着实很难割舍这个家,还有放不下家中的父母双亲,更有远道未归的兄长朱文武。
又或许,夏菊的话,如针尖般地扎在朱文捷的心头上,让朱文捷的心不由自主地一疼。
方旭闻言,双眸环视,仍然警视四周。
他稍一思索,感觉李细民之言颇有道理。
他心里又想:这不正是我卧底江湖的大好机会吗?
或许朱豹真不为难我。
或许纪纲等人真想收揽我。
我若然留下来,岂不是可以从此潜藏于他们身边,获知江湖信息,探究燕王谋反之事?
若然如此,这不正是我为建文帝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吗?又或者,纪纲心里想的是我能留下来,待解救连国新之后,他再来为难我。
不管如何,我估且一试。
再说,李细民之言,句句有理,如若不从,我确实在朝野都暂时无法藏身了。
再者,纪纲等人若是追来,我纵然可以保我自己一命,但是我哥,唉,我可怜的大舅子也只能命赴黄泉了。
唉,若是无法救我哥,我方旭纵然能苟且偷安,往后再回现代社会,也无颜面去见乐仪他们了。
……
于是,在朱文捷如此犹豫不决之时,方旭便扬刀一指李细民,说道:“李总管,你曾是救过杨某一命的恩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信别人的话,但是,我试信你一次。如果到了银华殿有异常举动,对不起,到时你别说我忘恩负义,出手无情。”
朱文捷心头一震,明白方旭同意留在王府一试。
她倏然转身,泪眼望向方旭。
在此刹那间,她的心头盈满了甜蜜。
因为方旭是为她而留下来。
刘乐宝闻言,却是胆战心惊,浑身哆嗦。
他举起独掌,轻拍方旭后脑,颤声骂道:“喂,你……你……你你你,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你我被人骗了多少次?差点没命多少次?你没脑的?唉,你丫滴,老子早知道你是一个白痴,就不跟着你出来打酱油了。惨了,这次老子真被你害苦了。”
方旭想到既然要留下来,心里也已镇定。
毕竟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
于是,他笑道:“哥,人生在世,本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咱们既来之,则安之。如有危险,我必奉陪到底。呆会要打要杀,我能一人逃出重围吗?所以,你放心,每次要死的时候,你就要想到那是回穿到现代社会的一次机会。这样,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言罢,他收刀入鞘,背着刘乐宝,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夏菊的身旁。
朱文捷也随即一跃而下,落在方旭的身旁。
于是,他们便随李细民一起前往银华殿。
此殿为石木结构,屋顶覆盖镏金铜瓦。
室内巨柱均镀金,金光灿烂,气势雄伟。
本来,这是朱豹与所属文武棺员议事的地方,但是,因为朱豹对纪纲等人不了解,不太信任,所以,接待纪纲等人,无论是议事或是餐饮,皆放在银华殿里。
如此,他既在表面上显示高规格的接待,又不让纪纲等人在王府里到处乱转。
由处理朱文捷搭救方旭之事,到接待纪纲等人,都可以看出朱豹表面上虽然只是作乐。
其实,他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
纪纲看到方旭背着刘乐宝进来,当即起身离席。
他抱拳拱手,笑脸相迎,说道:“哎呀,方兄弟,回来了?好啊!纪某素来敬重越女刀门,一直想与方兄弟交个朋友,今日,纪某终于得偿所愿,可以与方兄弟同桌共饮了,而且,方兄弟即将成为王爷的乘龙快婿,而纪某与王爷也算是好兄弟,这可是白菜叶子炒大葱——亲(青)上加亲(青)啊!”
骆伟信机灵,看到主子对方旭好,便也紧随其后,笑道:“方兄弟,从此之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不过,方兄弟即将成为王府贵婿,往后还请方兄弟多多关照。来来来,愚兄来扶乐宝兄。哦,喂,朱舵主,快过来帮忙,让弟兄们拿些药来,给乐宝兄上药疗伤。”
唐德阳很是尴尬,暗骂纪纲:纪纲啊纪纲,你真是白骨精给唐僧送饭——假心假意。
你他娘的,你真是白眼狼戴草帽——假充善人。
认识你,老夫也不算白活了六十年,对江湖有更深的了解了。
……
鬼域道士长发遮脸,仍然低头浅酌,视四周情况而不见。
唐赛儿见状,则是心道:人言纪纲阴险,吃人不吐骨头,今天,本姑娘总算有幸看到了纪纲的真面目。
他果然滑头、城府深。
说要诛杀方旭的是他,讨好方旭的也是他。
本姑娘总算明白了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的道理,就是见人说人话,遇鬼讲鬼话。
……
方旭见状,心里暗道:丫滴,纪纲,你这阴险小人,不管尔等耍什么花招?若是少爷再遇险,呆会少爷就拿朱豹作人质。哼!
……
于是,他也笑道:“诸位兄台,小弟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