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我清楚这些被三皇兄派来的人不是好人,可依旧难做到这一步。
生命于他而言,似乎不是很漠然。
无论是别人的生命,还是他自己的生命,都是同样。
那几个人被处理的干净了。
丁点多余的声音和话都没发出来,就没了声息了。
“任何事情,等着习惯了就都好了。”
“就像是我,也亏得先皇给的机会,不然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做到这么平静。”
他说。
这语气都是淡嘲。
脸上都是漫不经心的冷漠,可这漠然里却带着几分的孤寥。
每每看到裴佑晟,我一直都在想。
父皇当初做的事情肯定是做错了。
可又想,父皇一世英名,怎么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让他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砍了他全家呢。
多么荒谬。
马车里,青楼的那女人,眼睛瞪的很大。
一点点的凉透了,死不瞑目。
似乎根本搞不懂她是怎么死的。
那手指弯曲都僵硬了。
里面还有才探出头的毒蛇,在吐着蛇信。
只是下一秒,也被砍成两截了。
三皇兄硬塞进来的助力,到最后还是亲手送上来,让人给砍了。
要是被他知道的话,估计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被送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一个晚上的消息,全都堆积在了脑袋里。
轰轰的压坠的有点疼。
“公主,您又去哪里了!”
我才进去,绿柚就过来,有些埋怨担忧的说:“奴婢找了您一圈,好歹下次出去的时候带着奴婢,多少也是有点用处的。”
又开始在我耳边念念叨的。
我还有些恍惚,下一秒却听到绿柚的尖叫声。
“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您受伤了?怎么会有血?!”
我袖口上被溅上了血液。
不是我的,这是方才那几个被捂住嘴处死的人的。
绿柚的动作比反应还要快,开始四处的找我的伤口,眼圈都红了一圈。
我才要解释,门被猛然的推开。
外边是奶妈无奈的声音。
“公主,老奴拦不住皇上。”
陈启择直直的进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少年的变声期来的总是突然。
他的声音变的有些沙哑,比原先沉了几分。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看着倒是真的有模有样的,个子也高了不少,可是依旧能看的出来稚嫩。
再怎么长大,依旧还是个孩子。
若是父皇还在的话,他也不至于会被逼着成长。
也不会在这么年幼的年纪,就登上大位,承担起来这些责任和压力。
“你去见裴佑晟了?”
他声音有些沙的问我。
语气带着几分的质问,还有咄咄逼人。
他对于裴佑晟的厌恶和恨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
“见了又怎么样,你要是厌恶他想要废了他,那就等着能力比他厉害的时候,足够能把他推翻的时候,再来问这样的话。”
我不想回答,就让奶妈和绿柚送客。
可这客来的时候就是不请自来,送走的时候更是难送。
“那要是我杀了他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原先了?”
他这莫名其妙蹦出来的话,却让我心脏一跳。
眼皮也跟着跳动了几分,但是很快的就冷静下来。
他如今的这些异常,指不定就是后知后觉,或者是叛逆来了。
我毫不留情的皱眉呵斥,“你拿什么来跟他对抗,你觉得自己现在很有本事了,还是觉得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足够的风生水起,可以号召千军万马了?”
按照他如今的情况来,如果再不狠狠地敲醒他的话,迟早会在这条歪路上走废了,也迟早会害死自己。
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都很难说谁会赢。
但是唯独知道的是,按照裴佑晟的性格,是不会有半分的迟疑和留情的。
他的血比任何的冷血动物都还要冷。
冷的没有半点温度残留。
“那不做什么要怎么办呢?”
我本来以为他会反驳我,或者会跟原先那样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却没想到他会这样反问我。
“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去走这一条路?”
“不让我走,就是为了你自己去做吗,早晚你会被他害死的,何必呢,这国家的兴亡有什么关系呢,我从来都不关心这个国家,哪怕是灭亡了都跟我没关系!”
这一番话,说的我都满是震惊。
我从来没想过他是这么想的。
也就是这么一瞬,我才发现自己多么失败。
我秉承父皇临终前的遗嘱,虽然刻意的疏远他,可是却用另外的方式来保护他,给他足够的成长的空间。
可却到头来,没想到会失败的一塌糊涂。
什么万古明君,什么延续之前的明君之路,这个国家都快被败光了,还谈什么明不明君的。
“如果跟你比起来的话,我愿意用整个国家的灭亡来换取你活着,阿姐!”
他语气很重。
分毫不是赌气说出来的话,也不是随口的开玩笑。
这认认真真的眼神,让我想起来前不久的闹剧。
三皇兄如今筹划逼宫,而蛮夷却死心不改的想要进攻吞并。
内忧外患的,他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胡闹!”
这样的话,激的我浑身都在颤,狠狠地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