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这不配合的态度,更是激怒了他。
他眉头皱着,嘴唇抿紧的弧度都是格外的冷厉的。
伸手把我头上的头冠给摘下来,本来费劲了力气挽好的头发,现在全部披散而下。
衣服也差点被他拽下来。
我伸手攥着领口,警惕的看着他。
可是他的笑容更是大。
完美矜贵的五官,现在带着这样的笑容,看起来阴恻恻的。
无端的让我后背起来了一层的汗水。
我攥着领口,躲无可躲。
本来习惯性的要去摸腰间的皮鞭。
但是他的手比我更快。
手探向我腰间,比我更快一步,把鞭子给扔出去了。
这下子,我身边可是没半点可以防御的东西了。
“为了他守身如玉?”
“本王就那么让你觉得恶心?”
我甚至不知道哪一点戳到他的怒火了。
他笑起来的动静,让我后背绷紧,半点的警惕都不敢放下。
“长安。”
我的下巴被捏的快要失去知觉了。
泪眼模糊的,看到他弯腰。
他的气息瞬间的包裹,让我躲无可躲。
嘴唇上突然的一下刺痛。
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侧头呜咽,可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狭小的空间内,我被完全的逼到了边角,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身上这气息,分分钟的裹着我,像是在寸寸的侵蚀,让我的清明都有些恍惚。
唇内的空气被如数的侵略而光。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的唇才撤离,我恍惚的似乎听到他的叹息,“长安。”
长安,长安。
我甚至都快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了。
“回去。”
他松开我,却吝惜于说话,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把我拉出去。
外边我才看的清楚。
全都是尸体,大多数死了的都是邻国的人。
轿夫全都跑干净了,这边从喜气洋洋的,变成了死气沉沉的。
我看的浑身发冷,从那些活着的,死了的人中,去找绿柚的影子。
绿柚还没找到,身边人的气压反而是更低。
他还以为我在找绪景阳。
冷嘲道:“不用看了,左相爷的大婚也被毁了,这不正好如你所愿?”
我下意识的舔嘴唇,唇上突然的刺痛。
让我才意识到,刚才被他咬破了。
果然,哒哒的马蹄声。
绪景阳穿着大婚的喜气的衣服,面无表情的来了。
若不是身上那亮眼的衣服,我倒是以为,这不是在大婚,这是在上战场。
我身上也是刺眼的红色,绪景阳也是。
这么看来,的确是应了几分裴佑晟说的,用另外一种方式大婚。
倒是有些新奇。
我脑子乱七八糟的闪过这些,但是对于这差不多配套的衣服,没什么实质性的感觉。
大概那些所谓的青梅竹马的情谊,很早就被消磨干净了。
所以才会在这时候做到内心毫无波澜。
可是我身上的衣服却是被扯下来。
扯的力气很大,甚至还听到了撕裂的声音。
冷风不等侵蚀到我身上来,我身上被裹上了大衣。
是裴佑晟的。
这动作快到行云流水的。
没半点拖延。
他似笑非笑的垂眼看着我,又似乎是带着几分的冷笑看向白马上的绪景阳。
然后漫不经心的抬手,重重的揩拭了几下我的嘴唇。
让本来就火辣辣的嘴唇,现在更是火辣辣的疼了。
“若是没别的事情,那臣就先回去了。”
绪景阳这话,不是对着我说的。
他从头到尾的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似乎看我一眼,都像是病毒传播一样。
“嗯。”
裴佑晟的嗓音冷淡。
白马重新的马蹄哒哒哒的,绪景阳红衣被风吹起,看着干净利索,也潇洒。
潇洒到不问我半句,也不看我半分。
对我是真的恨惨了。
偏偏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恨我。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婚礼,皇叔。”
我咬重了语气说道。
满地的残骸,还有浓重的血腥味道。
逼的我心里的火气腾起,完全就是怒向胆边生的样子。
梗着脖子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你的婚礼?”他还是笑了。
只是这样的笑声没温度,异于常人。
然后锋锐漆黑的视线看向我,比任何的刀锋都更要的寒冷。
“你真当本王是死的?”
“若是本王不允的话,长安你看谁敢娶你?”
这话里全是威胁的浓沉。
既然都是到了这局面了,我更是无所顾忌。
“既然皇叔你不爱我的话,何必要娶我?”
我拿出有史以来最张扬最倨傲的姿态看着他。
可实则后背上出了一层汗水。
鼻尖除了血腥味,就是他身上的气息。
混合着在冲击。
“谁说嫁娶一定是因为爱的?”
他说。
我仰头,嘲弄的弯着唇角,说:“我还当皇叔是爱上我了呢,不然为什么每次会救我于水火之中,都是在最恰好的时候出现?”
后边的话我没说出来——而每次在给我希望的时候,又狠狠地把我推下去,推到更加无尽的深渊里去。
次次都是如此。
时间久了,我甚至都琢磨不出来,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他做这些事情,又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