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的这一觉睡得真是相当的安稳。
睿王走的时候她没醒,醉翁居开门的时候她没醒,小莲跑来敲门的时候她也没醒,最后悠悠转醒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
她觉得自己好久都没睡得这么踏实了,揉揉眼,看了看床榻,上面早就没了睿王的踪影,忍不住小声嘀咕着:“真是没良心,不声不响就走了……”
右手支着腰向门口走去,心里琢磨着,今儿睡到这么晚,小莲那丫头一个人不知道忙不忙得过来,这么想着,脚下的步伐也稍稍快了些。
可越是向醉翁居的大堂靠近,她越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看这天色,大概已经是巳时,照平日来讲,这个时间段醉翁居的生意应该是最好的,就算是在后面的厢房也可以听到前面的声音,但是今天,醉翁居似乎有些太平静了。
她一路走到大堂,却发现醉翁居的大门紧闭着,根本就没有开门,而小莲似乎在收拾着桌子。
她打着哈欠踱步过去,声音懒洋洋的,“好啊小莲,我不出来你就连大门都不开了。”
小莲听到声音,扭头看到阿美,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到阿美面前,神色有些急躁,“阿美姐,你怎么才醒,我方才敲了半天你都没动静……”
阿美面无表情,“哦,这跟你不开门有什么关系吗?”
小莲更急了,紧紧握住阿美的胳膊,“阿美姐,昨晚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今天早上我一开门就看到路上的人对着我们这里指指点点,我刚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有几个客人进来,声音很大,说什么你水性杨花,仗着自己一张脸玩弄别人感情……说了很多很难听的,我都快气死了,把他们赶了出去,街上看热闹的人就是闲得慌,都围过来七嘴八舌,一个比一个说得难听,我就索性把门关上了,看这样子,我们这几天都没得安宁,要不我们……”
阿美看着她喋喋不休,早就翻了个白眼,甩开她的爪子,向门口走去,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打断她的话,“要不怎么样?难不成还逃跑不成?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呗,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只管开门做生意就好了,他们还能说一辈子?”
好歹她也是生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什么瓜没吃过,还会怕这几句闲话?
她走到门口,径直打开大门,瞥了眼路上人们躲躲闪闪不自然的神色,挂着一抹笑,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
小莲小心翼翼探到她的身后,拉拉她的袖子,小声嗫嚅着,“阿美姐,可……可是,我们这里的厨子也走了……”
阿美一愣,笑得灿若春花,“那要不先委屈委屈你去厨房帮几天?姐姐明儿个就去找厨子好不好?”
小莲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主儿,下厨这种事自然是会的。
她小脸一僵,呵呵笑两声,看着大门外看似行色匆匆实则像躲瘟疫一般的路人,心里想着,就阿美姐现在这名声哪儿还能找着厨子啊……可转念一想,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客人了,蹲在厨房里或许还可以偷会儿懒,于是也就应了下来。
看着小莲屁颠屁颠地向厨房后面跑过去,阿美也迈着悠闲的步伐,站到柜台后面,支着下巴,开始有些艰难地等待她的客人。
果然如小莲所说,大多数人对这里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所以阿美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也没等到几个人,噢,那几个人看起来好像还不是安陵城内的……
想想也是,安陵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心属逸王,可偏偏这个本该跟着逸王的人却被看到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就算逸王碍着面子不明说,大家也可以脑补出这女人的下场,为了不惹祸上身,绝大多数人当然会选择绕道而行。
之所以说是绝大多数人,是因为还有极少数的世家权贵不怕得罪这位风头正盛的逸王,踏进了这醉翁居。
阿美看着踏进醉翁居大门的公子哥儿们,守了一天而显得有些呆滞的脸庞瞬间容光焕发。
她笑呵呵地迎上前去,像极了青楼里老鸨的表情,“几位公子今儿来是喝酒还是宴请?我让人去准备。”
领头的是一个身着红色锦衣的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与阿美相仿,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面如冠玉,英姿勃发。
鲜衣怒马。
阿美看到他的一瞬间脑海中就想到了这个词。
这个人不是这里的常客,阿美对他没有印象,只不过看他的着装打扮,还有身后那几人恭谨的态度,想必身份也不俗。
红衣少年走到一个桌子边,撩袍坐下,唇角含笑向着其余跟随的几个人,“你们说呢?”
他顿了一顿,又自顾自作答,“要不喝酒算了,听说这里的厨子今儿不在……”
他的话没有说完,可大家都懂了,纷纷附和着。
阿美笑,“这位公子说笑了,醉翁居既然开着门做生意,自然是有厨子的,总不会亏待各位。”
那少年没作声,静静地打量着周围,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剩下的几个人也纷纷落座,一个外表清润的浅衣男子见大家都不说话,有些讽刺地开口,“这厨子倒是衷心……”
阿美当然听得出这贵公子的嘲讽意味,却也不好发作,稍稍敛了笑,“公子真是会说笑,醉翁居一切安好,为何要离心。”
“是吗?我可是记得,醉翁居一向是最热闹的,今日人却少得可怜,又是何故?”那男子做出疑惑的模样,四处打量。
另外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