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慢条斯理地把信收好,笑道:“字写得是真好。”
……
身在洛阳的曹操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从摩陂前线回来后,他的头风一天比一天严重,甚至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他本想直接奔回老窝邺城,可这身体实在是无法继续长途跋涉,只好在洛阳暂住,诏自己的儿子们尽量回到自己的身边。
空冷的宫殿哪有邺城的铜雀台辉煌热闹,曹操无力的躺在床上,身体四处时不时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夜深人静时,他又头疼地忍不住,一边派人去请大夫,一边又派人去叫夏侯惇来。
可宫人刚出门,他就立刻改了主意,叫人去请一个他也畏惧三分的人物。
太中大夫贾诩在家睡得正酣,被家人慌慌张张地叫醒,说曹操要见,他脸上并没有太过的惊慌。
一把年纪了,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他反而责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一脸惊恐的儿子,心道子不类父,以后还是得让这小子拘着点。
他疲惫地在车里睡了许久,又在宫人的引导下匆匆来到曹操的寝宫,见曹操已经安睡,贾诩示意宫人不要打扰,自己缓缓坐在寝宫外盘腿坐下。
深冬的寒风不住吹拂着贾诩枯黄干瘦的面孔,
可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冰冷的感觉,也只有这种彻骨的寒冷才能让他找回年轻时横纵沙场那种和死亡相伴的快意舒爽。
宫人畏惧地拿来一块毛毡,披在这个古稀老人的肩上,贾诩意外的看了一眼那个畏缩的宫人,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名声顶风臭十里,不亚于曹操,居然还有人敢主动给他递东西,真是难得……
曹操只安睡了一会儿,头风便又发作了,他痛苦地坐起来,怒道:
“文和呢?文和怎么还没有到?”
贾诩这才慢悠悠地走进去,他步履轻快,完全没有七十多岁老人的老态龙钟。
他也不行礼,随手拿过一个蒲团盘腿坐在上面,轻声咳嗽了几声,笑道:
“魏王深夜见召,不知何事。”
曹caosi死地盯住贾诩的脸,想从他平静的笑容里找到一丝破绽。
贾诩谦卑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曹操的眼睛,曹操就这么盯着贾诩看了许久,叹道:
“文和,你说,我这步棋走的如何?”
他知道,他这次向广陵调兵的行为瞒得住别人,一定瞒不过贾诩的眼睛。
贾诩也不伪装,他沉吟片刻,道:“时机高明,只是……”
曹操挥手阻止他说下去,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我这身子快撑不住了,子桓……
哎,子桓定然忌惮宣高为人,我不如趁我还有一口气在,早早解决这些事情,以免子桓对宣高下手。”
“魏王,只是如此却便宜了赵昊那小子。”
曹操呵呵大笑,他似乎终于感到自己压住贾诩一筹,得意之余,他的头都不疼了。
“我们不去广陵,你以为孙权就能打败赵昊那小子吗?
那小子用兵严谨,又颇有神来之笔,现在他封锁夏口死守,上游又有云长扼守襄、樊,
孙权就算有再多的兵力,还不是门户大开。
孙权这次损失惨重,也该退兵回去,我趁机打孙权一下,让他在我死后能老实几天,也算给子桓争取点时间了。
不然……他趁我病死,抓紧北进,子桓可要头疼咯。”
贾诩谦恭地道:“魏王看人高明,微臣远不能及。”
“屁,你早就看出来了,不说而已。”曹操在床上用力一锤,“孤乏了,你今夜便……爱去哪去哪吧。”
“魏王安歇。”
手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