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拿下鄯州意味着什么。
现如今木已成舟,东方舒再也无法阻难。
只能看着崔安柿入营。
前往大帐的途中,崔安柿再控制不住胸腹中翻腾的血气。
“哇”
的一声,喷出了大口的鲜血。
他手中的刀,无力地垂了下去。
东方舒....
好雄浑的掌力啊!
那一掌,竟然在他的身体中激荡起千重血色狂涛!
薛讷在帐中中听到崔安柿的喊叫,心中震骇。
突然觉得世事离奇,怎么也不肯相信李行周有这般能耐拿下鄯州城。
说他畏罪投敌,倒是更可信一些。
“禀报大帅,左武卫李行周帐下的副官崔安柿有要事求见!”
一名唐军士兵走进帐内说道。
薛讷觉得事情走向有些不对了,右手一挥急声道。
“让他进来!”
看见薛讷,崔安柿大叫道。
“我军将士于昨日夜间通过落鹰崖进入鄯州城内,突袭敌守军,歼敌两千余人,余者尽俘,还请大元帅前往点收城关!”
“落鹰崖?你们怎么可能爬得上去?”
“我军夜里攀爬落鹰崖的事情,雪夜破城!”
震惊的凉气从薛讷的口中吸入,化成一股热风沸腾燃烧了全身。
“崔安柿,你来的时候情况怎么样了?”
“具体缘由小的也不知道,不过李学士亲笔信在此,大元帅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柿子说着连忙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
薛讷拆开信迅速的看着,慢慢的薛讷皱起了眉头,真是越看越心惊。
“大元帅,我来的时候五将军和李学士已经准备好和鱼泽布的大军展开决战了!”
柿子说着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他虽然不知道李行周为何要在此时和鱼泽布打上一仗。
但是他知道,此战将是何等的凶险,没有骑兵掩护。
并且缺少辎重的唐军,根本就是在赌博。
如果有选择,柿子宁愿死也不会现在离开李行周的。
“已经准备打了?”
薛讷的心跳动的很厉害,那是一种源自于对未知的恐惧。
李行周信中说吐蕃人将会通过特殊途径绕过鄯州城,切断唐军的后路。
如果真如李行周所言,那鱼泽布就必须要被打残了。
可是在信中李行周根本就没有提到比较可信的线索。
这让薛讷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必定事情太大了,这可是关系到十万大军的生死啊。
万一李行周的猜测是错的,那岂不是延误了战机嘛?
“擂鼓聚将!”
薛讷怒吼道。
......
平西大元帅帐。
平西大元帅薛讷高坐中间,左是行军司马卢玉伦和行军长史封常德以及座下几位将军。
薛讷的右侧,则是参军将军刘韬,和薛家三兄弟等。
平西军在陇西一线所有的将军,此刻几乎都在这平西大元帅帐中了。
唯一例外的,或许就是正中间站着的崔安柿了。
“大家,都已经听到崔安柿的说话了吧?”
“你们觉得,此事可信度有几分。”
“崔安柿的计划,又到底是否可行?”
抿了口茶,薛讷慢条斯理地问。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薛讷开始思考这一切行动所带来的得失后果。
李行周兵行险着拿下鄯州城。
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计划,的确有很大的可行之处。
鄯州城一失,等于是彻底断了吐蕃出关的通道,从此之后,再不用担心吐蕃肆意侵略的事情发生生了。
保住鄯州城,意义重大。
但是,这也提前与吐蕃军进行决战了。
赢了或许赢了。
只是...万一失败呢?
薛讷看了看卢玉伦。
他知道,卢玉伦一定会反对这个计划。
果然,卢玉伦显然已经意识到生了什么,他抱拳而立道:“大元帅,李行周夺关一事,还不知道真假,必须等薛楚玉将军回了信息才能确定。”
“现在贸然与吐蕃决战,还有些言之过早了吧?”
崔安柿冷笑。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已经全部向大元帅禀报过了。卢司马这么说,是不相信呢?还是不希望呢?”
卢玉伦的虎目迸射出仇恨的雷霆,口气中隐含着风雷阵阵,却强自压下火气:
“小小副官,竟然敢口出狂言。如果换了是我领军,就凭你不听军令,泄露军机一事,就得将你当场处死!...”
“多谢将军费心了,我自有李学士处罚,只是由将军所说的,要等到五将军回报信息后再做动员,只怕到时已经太晚。”
“希望李将军不要因私废公啊。”
卢玉伦听得大怒,薛讷却冷哼一声。
崔安柿只觉得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炸雷,浑身剧烈一颤。
知道这位大元帅对自己的无礼已经动怒了。
不过他天性倔强,对着众位将军,竟依然不卑不亢,硬是不肯低头。
他临出城前,崔安柿告诉他。
军中诸将,掌军中杀伐决断多年,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主。在他们的面前,既不要太软,为人所不齿,也不要太硬,会惹恼大家。要崔安柿自行掌握分寸。
崔安柿不知道这分寸该如何掌握,便牢记了李行周教他的那句话:
语言要硬,口气要和蔼。
因此这刻,对着卢玉伦说话毫不退缩。
那句语言要硬,他算是把握住了,这口气和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