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周轻轻推开拓跋继琴道。
“现在没事了,放开罢,被人见了不太好。”
拓跋继琴没有马上放开,反而抱得更紧。
片刻之后,脚步声愈来愈近,她才放开站在一旁。
一身血污的朴景泰带着几个同样没穿盔甲的将士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屋子里骤然亮堂。
世上总是有许多让人始料未及的意外。
也许上一刻还在过着枯燥而略显无聊的平静生活。
下一刻突然就地动山摇、熟悉的人变得血肉模糊。
那些看似毫无变化的稳定日子,其实是如此脆弱。
屋子里进来了灯笼,房间一亮。
李行周才稍稍回过神来。
想起刚才那些亡命之徒的刀子擦着自己的衣襟挥舞时,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估计当时是懵了,就像突然地震时房子里的人还没想到恐惧一样。
他回头一看,拓跋继琴的前襟上全是血……
刚才抱着自己时被染上的。
他便随手拿起案头上的一件大衣递过去,轻轻指了指前襟。
拓跋继琴低头一看,顿时会意。
便接过递过来的衣服抱在怀里。
......
不一会房间里进来了更多的人,还没酒醒的拓跋赤辞也来了。
an sha只有几分钟,整个党项大寨的反应还是很迅速的。
李行周走出屋子,正和人们说话。
拓跋继琴坐在一条胡床上,怀里抱着刚刚别人递过来的大衣。
怔怔地发呆,脑子里大片空白。
却偶尔闪过方才发生的各个片段。
屏风外面的男人在说话,声音依然镇定而富有磁性。
好像这个世上没有能让他动容的东西?
听得他的声音道。
“有活口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只剩一个受伤的,其他都死了。”
“大寨里竟然混进了刺客,老夫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难辞其咎。”
那是他的父亲拓跋赤辞。
李行周的口气毫无责怪的意思。
“这事是个意外。”
拓跋赤辞的声音又道。
“老夫一定能从蛛丝马迹查出线索,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再向大将军交代。”
李行周说道。
“嵬名道是否伤着?”
那人的声音传到拓跋继琴的耳朵里变得熟悉而陌生。
“幸亏李大将军武艺了得,转眼工夫就除掉了屋顶上下来的半数刺客,”
“否则护卫恐怕抵挡不住。”
一个年轻大将军的声音道。
“能够调动如此多刺客孤注一掷,绝非普通人所为,最大的嫌疑应是吐蕃人。”
“大将军在党项大寨的消息被泄露,被吐蕃人知道了。”
“大将军如果在党项大寨身故,获利最大的自然是吐蕃人。”
李行周说道。
“王参军所言即是,不过真相尚需思礼兄查实才能断定。”
拓拔赤辞道。
“刺客死伤殆尽,现在倒不会再有事。”
“咱们可不能栽在同一个地方,留心一点总归不是坏事。”
拓拔赤辞道:“如此也好。”
屏风外头的人们说了一阵话便走了,然后传来了“沙沙”拉动尸体的声音。
不一会嵬名道也走进屋子来,看了一眼拓跋继琴道。
“别怕,没事儿啦,你换身衣服。”
拓跋继琴呆呆地看着搁在旁边的那个纸表的灯笼。
上面还写着三个大字“左翊卫”。
是刚才李行周的一个部将提进来的。
现在灯笼还在……
它仿佛在这里放了很久一样,人总是有错觉。
嵬名道见状有些尴尬地说道。
“起先实在出人意料,那些刺客是冲我来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借口、解释,如此苍白。
拓拔赤辞摸了摸脑袋上的小辫子,又说。
“这会儿我也有些后悔,刀箭无眼,要是误伤了你,那可真是......”
拓跋继琴渐渐缓过神来,露出一个笑容道。
“没关系,现在不是没事吗?”
“这样就好,早些休息吧。”
嵬名道见拓跋继琴仍然紧紧抱着一件大衣,又说道。
“还抱着那东西作甚?”
拓跋继琴心道。
要是被他看见我一胸的血迹,会不会被猜出和李行周拥抱过?
屋子里并未进来刺客,血除了在李行周身上染上,还能是怎么回事?
嵬名道相貌俊朗,身高六尺,面容俊美,皮肤有些白静。
脸上还带着一丝痴迷的笑容。
相信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拒绝一个这样的男人。
因为这个男人真的很帅,而且也很有修养。
但是此时,拓跋继琴的眼睛露出一丝疲惫和忧伤。
强迫自己撒娇道。
“嵬名你先回避一下,我换衣服。”
嵬名道笑道。
“我们都这么熟悉了,还回避什么?”
两人都是用党项语说话,因为这里没有外人。
拓跋继琴红着脸作尴尬状。
“方才受了惊吓,不愿让嵬名看到我不好的地方……你就出去一下嘛。”
嵬名道一寻思。
轻轻的笑道。“胆子也太小吧,不会弄脏了裤子吧?”
拓跋继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挂着微笑轻轻推着嵬名道。
“你就先出去一下嘛。”
“好、好!”
嵬名道笑了一声,总算转身向外头走。
拓跋继琴急忙一拉帘子,放下怀里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