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反复测试。
骨粉经佛光舍利照射六个时辰之后,根据患者病情轻重、年龄、体型,约服用两分至一钱的剂量,即可在一刻钟内令鬼指自行脱落。
且因整体过程不适感较轻,除了少不更事的童子之外,均无需旁人照应。
嘉靖四十年八月十五。
天不亮,急于控制城内疫情,好将功赎罪的顺天府,就调派人手走街串巷,将朝廷已有驱邪治病的法子,并且从即日起,开始在思诚坊大市东街免费施药的消息,传递到千家万户。
经过一上午的发酵,至正午时,在赵文华旧宅门前排队的民众,已经多达数千之众,几乎把半条街塞的水泄不通。
其实这里面倒有一多半人并未染病,防着中秋节不过,跑来这赵府门外,也只是想提前领些药回去,做到有备无患罢了。
门前台阶上。
身穿东厂制服的高世良,粗略记录下对面妇人的名姓、户籍,然后回头舀了一勺骨粉,隔着桌子倒进那妇人的布口袋里。
台阶下面的锦衣卫小校见状,立刻扬声呼喊:
“下一个!”
一个消瘦的汉子听到招呼,忙点头哈腰的上了台阶,没口子的谢着恩:‘多谢官爷、多谢朝廷活命之恩!”
高世良却没有理会他,拿帕子揩去额头的汗水,起身自顾自到了柳泉身旁,压着嗓子抱怨道:“柳百户,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反正那药还多的很,要不你去和王百户说说,再增设些施药的人手。”
眼下这长街之上,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役、锦衣卫,足有三四百人之多。
但负责施药救人的,却只有子字颗的葛长风、朱炳忠、柳泉、高世良四人,也无怪乎高世良会口出怨言。
可柳泉听到这话,却立刻回头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放着这么多人不用,只让咱们几个人来施药,就是为了给东厂扬名!”
“上面怕是都巴不得,这药一直施到月底去呢,你现在提议增派人手,不是自讨没趣么?”
说完,见高世良嘴里唯唯诺诺,脸上却依旧挂着不满之色。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柳泉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压着嗓子道:“再说了,这对你来说,可也是天大的好事儿。”
“好事儿?”
高世良闻言眉头紧皱,不忿的嘟囔道:“我家里十几口子嗷嗷待哺……”
“我说的就是这个!”
柳泉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向府门内一努嘴:“你瞧那小子……”
高世良顺势望去,就见李高背着个面口袋,鬼鬼祟祟的到了门洞里,将左手拇指、食指往嘴里一塞,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当下就有几个锦衣卫、衙役迎了上来,将他围在当中好一番推搡争抢,等在散开的时候,那原本满满当当的面口袋,就变得空空如也。
这是……
“他们在、在倒卖灵药?!怪不得让咱们记录姓名,不准百姓私自转卖呢!”
高世良险些怒喝一声。
柳泉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压着嗓子道:“这大几千人,总有不愿意排队的主儿——放心,晚上分钱的时候,肯定少不了咱们那一份。”
顿了顿,又戏谑的望着他:“怎么样,现在你还嫌不嫌慢?”
高世良两眼烁烁放光,抿着嘴道:“要不……咱们再故意拖延拖延?”
“可别!上面还想赚名声呢,你别这时候自找没趣。”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就在高世良干劲十足,重新开始发药的同时。
刚领着赵奎、马彪,从内院运出一批骨粉的王守业,也接到了赵红玉的检举揭发。
说是上午的时候,李伟就找到了负责看守骨粉的赵红玉,言称在门口被街坊撞见了,实在推脱不过,只好答应帮着讨些灵药,直接送到坊里分发。
毕竟是王守业的师叔。
赵红玉自然不好驳他的面子,于是就先分了一袋予他。
谁曾想没过多久,李伟就又跑来讨要,说是那一袋不够街坊分用。
如此再三,赵红玉不由得心下起疑,暗中调查了一番,才知道李家父子竟将那骨粉交由锦衣卫、衙役们,转卖给了外面的百姓。
听完这番话,王守业也是无语的紧。
这李家父子俩,还真是生财有道啊!
但他却知道,这事儿既然已经扯上了外面的衙役、锦衣卫,倒不好直接踢爆出来——毕竟接下来还要指望他们维持秩序。
而见他蹙眉沉吟,赵红玉反倒宽慰道:“其实这等事,原就难以禁绝——当初在漷县时,家父又何尝不是如此?”
顿了顿,她又建议道:“不如咱们敞开了供应这‘灵药’,百姓人人有份无需久等,他们这买卖自然也就做不下去了。”
显然后面这话,其实才是她真正要说的,前面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对她,王守业自不好拿出东厂需要借此‘扬名立万’,以便尽快恢复元气的理由。
略作沉吟,就一本正经的道:“我不肯放开了施药,自然有我的道理,一来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就不会珍惜;二来么,这骨粉早晚是要作价发卖的,若一时滥发太多反而不美。”
“作价发卖?”
赵红玉闻言很是诧异。
“没错。”
王守业点头道:“既然知道朝廷有驱邪的灵药,往后少不了还会有人登门讨要,我有意请朝廷常设施药之处,低价向民间发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