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二月初七,太子经由妙天山前往永兴西城,在此之前二月初六百里燕软禁的当日下令,要求周空大军调防至岁当郡,意在利用岁当地方势力,慢慢消化掉百里燕的嫡系。因此途径周空大营时,其正在组织转移,但蒋杰并未将消息通报于她。
于是在太子经过防区时,周空误以为百里燕在队列中遂是前去寻找探望,而此时通行的卢皋还不知百里燕遭软禁,于是告诉周空百里燕还在陵寝善后,周空信以为真,只好返回军中继续整理行装。
抵达永兴西城外时,城内高炉巨大建筑喷吐的灰色白烟震惊众人,此前路过铁路桥远观尚且不觉雄壮,然近至城下近观时,方觉何等雄壮。
在此之前,永兴城、轩云、瑞田、麟城、沭阳六地从未对外开放,即便是太子,在咸王约束下二十四年间也被要求不得进入,因此从未踏足过永兴城,西寰、季锦昇、方伯等人更是如此。
于是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永兴城当之无愧是天下第一大绝密禁地,只可远观不可近看,然今天所有的秘密都将公之于众。
在卢皋引路下,太子一行人等率禁军五千人登上了西门城墙,面对城中蔚为壮观之场景,众人无不叹为观止。当然,他们也不清楚这些巨大的建筑物倒底是做什么。
太子心中大奇,遂即问到卢皋:
“卢司马,孤眼前这片烟雾聊聊的高塔可知是作何用啊。”
“启禀大王,这些高塔多数是炼炉,但也有他用。”
这时季锦昇大吃了一惊:
“卢将军说,这些都是炼炉!”
“不错,都是炼炉。”卢皋非常肯定,没有保留的意思。
季锦昇眉头骤然紧锁,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相信卢皋不会撒谎,但他无法相信眼前的实施。季锦昇虽然行伍出身,但他对冶炼还是知道不少的,尤其是在咸国多年,他也不可能不打听不钻研。
此时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无不是为卢皋所言所震惊。太子对冶金当然没有什么兴趣,但此时也能意识到,这与他此前看到的内阁数据完全对不上。
下刻他又问卢皋:
“卢司马,永兴城中一年可炼多少精铁。”
“回大王,此事应询问大司农,并不归臣分管。”
“眼下永兴侯身在陵寝为先王善后,多有不便,卢司马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
“这……”卢皋犹豫,此刻西寰等晋国人聚集于此,当着西寰等人的面说,十分不合适,也不合规矩。
此时太子瞧出卢皋端倪,遂是严令道:
“卢司马大可不必如此谨小慎微,说吧,永兴一年能产多少精铁。”
“既然大王如此说,臣说便是。据臣所知,去年全年产精钢五万万斤,产……”
卢皋刚说五万万斤,众人无不惊得咋舌,那方伯破口大骂:
“胡说,咸国每年产铁怎能有五万万斤!”
“商营使大人不见咸国每年兴修铁路上千里,铺在地上的好钢难不成假的。”卢皋反问质疑,方伯哑口无言,众人一片沉默,季锦昇西寰等人无不是面如死灰心惊肉跳。
这时太子缓过神来又问:
“卢司马当真,精铁真能产五万万斤!”
“回大王,在此之前,永兴一应生产物料最终结果只给大王与赵帅二人阅览,臣也是在出任大司马后看到的内参。五万万斤仅仅只是钢铁的产量,此外年产生铁约一万万两千六百万斤,铜八千万斤,锡九千万斤,还有其他臣也不懂的金铁约一万万四千万斤,总计一年能炼约十万万斤各种金铁成品,若换算城矿石,应该增加六至七倍重量。”
“这……”太子瞪目无语,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咸王虽然没有留给自己儿子财富和宝藏,但是留给了另一笔比黄金白银更为珍贵的财富,那就是现代工业和整个国家。但这笔财富,已经远远超出了姜蛰,超出了西寰的想想,远比一个内府所创造的财富更多。
在姜蛰要求下,由砡工派掌门段颂之带路,一行人等耗时三天,逐一参观了西城工业区,所见之一切无不对西寰、季锦昇带来巨大大震撼。丝毫不用怀疑,此时此刻的他们更像是时代的穿越者。
永兴城是电力发展的优先城市,西城正在逐步改造,部分地区已经用上行车起重机等早期电力设备,电灯更是已经普及。
而城东的情况要更加复杂,各种机械工厂鳞次栉比井然有序,所有的商品从第一道工序到最后成品历历在目,当永兴城秘密彻底展露无意时,所有人不禁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怀疑人生,西寰甚至有一种嫁错郎的感觉。
想当初公叔阔制定的对歧战略,从根本上就是错误,如果她嫁的是百里燕,是未来的岐王,这一切不仅是她的,还是她儿子的。
二月初九,姜乾火急赶回广信,姜闵得知百里燕被软禁,情急之下中风复发,并引发脑溢血,于翌日病猝,享年七十三,罗松亭亦于数日后气病生亡,广信双星就此谢幕。
太子在永兴逗留了五日,原计划只打算用一天看完了事,直到五天后依然意犹未尽,没有走的打算。然而登基大殿在即,太子不情愿的坐着火车回了陔陵。临走时,卢皋问他:
“大王,为何这五日迟迟不见司农大人,不知大王可是另有安排。”
太子此时心情好到爆棚,卢皋突然提及百里燕,不免大为扫兴,他冠冕堂皇说:
“孤念司农操劳国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