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卫国尚未摆脱旧奴隶制,解放民力,因此工业、商业是发展不起来的。”
“寡人明白了,志国、晋国索要各种好处,无非是想壮大国力,好在日后咸国元气大伤期间奋起追赶。”
“正是。倘若最终中原取胜,按他们的算计,咸国人力与经济必然元气大伤,战后只能专注于恢复国力,因此他们有十数年甚至二十年时间发展国内工业,但臣断然不会顺了他们的心意。”
“这是为何,莫非诸侯不能发展工业以自强吗?”
“不能。”百里燕肯定道,随后继续说道:“工业之本源自教化,教化不兴,工业则无从谈起。咸国变法三十年,臣当年先变革土地,同时兴教化,至今已有三十栽,如此才得以在全国基本推开初教,重点城镇开设中教,只有都郡东郡才有上等学问。
诸侯若要发展工业,必先兴教化,且不说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其能否招揽精通先进学识之人才还是未知数,倘若臣严禁咸国人才流出,诸侯若自行兴办教化,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此外,土地、权贵、商贾、户籍、农业、人与人之等级,都制约着教化与工业发展,倘若教化不能普惠于民众,只在权贵富人间传播,又何来做工的工匠,何来那么些大师。”【注2】
“如此依司农之言,诸侯无法兴工业以自强。”
“正是,不能。另外臣刚从云仓派回来,正有一事要想大王禀报。”
“何事禀报。”
“臣以为,当下诸侯所提之条件能回绝的回绝,能砍的砍掉一些,实在无法回绝的,只能明着吃一些亏,暗地里还得捞回来,如此才能保证最大的团结,解决腋目危机,然后再回头收拾诸侯。”
“那如何从暗地里捞回来。”
“臣打算以云仓派之名,由我咸国出钱,令其暗中向诸侯国放贷。”
“什么啊!”咸王吃了一惊,忙又说:“眼下财政虽然宽裕,但岂能如此借贷与诸侯,那要多少钱款才喂得饱他们。”
姜蛰着实被百里燕的提议给吓的够呛,因为过去四年多咸国陆续向长孙出借了一千多万,至今一分钱没还,家里虽然富裕,但地主家也没余粮可以随意挥霍。
但这时百里燕却说:
“大王若是以为只是单纯的借贷那就错了。”
“将钱款借于他人,难道不是借贷?”
“大王别看今日借出几百上千万,日后得到的汇报将是十倍乃至百倍,而且还仅仅只是钱财上的收益,政治上的收益将无穷无尽。”
“司农是何意?”
“那臣斗胆问大王,天下富商为何最终选择逃入我国,而不是逃往卫国、志国、徐国、赵国乃至千岳山,按说那里远离海岸,更加安全,却偏偏要入我国。”
“自然是咸国更安全,可保他们财产与家小。”
“对,但只是其一。富人对自己的财富与家小视若珍宝,但安全不只是全部,富人更需要医疗、教化、赚钱的机会、发达的商业,稳定的政治,健全的法统,而这些,唯有咸国应有尽有。
臣之所以过去数年间降低税赋,甚至减免百业一些赋税,其实正是为了笼络那些逃入咸国的富人,将钱投入咸国的工商业。同时臣允许开放一些瑞田、永兴、麟城的小产业,用他们的钱,发展我国的实体小产业。
如今数年过去,这些大小作坊与产业主如雨后春笋一般,遍地开花多如牛毛,即便不恢复税率,去年年底所得税款,也大大超过了四年前。如此往复循环发展,咸国的轻工业在外部资金驱使下迅速发展,速度之快,效率之高,是过去三十年间所没有的。
但天下富人毕竟是少数,越往后,流入咸国的富人将越来越少,一方面是诸侯限制富人转移钱财,一方面局势趋于稳定,那些富人在家乡毕竟有人脉有田土,逃难途中也有风险,如此最后流入咸国的商人会越来越少。”
“那这与我国暗中借款与诸侯何干?”
“那大王想过没有,已经进入咸国的外籍富商在战后回国怎办。”
“这……寡人倒是不曾想过。”
“那臣就仔细给大王道出其中的利害。这些进入咸国商贾,部分仍会选择留在咸国,因为咸国更发达,有更完善的医疗、教化、政令、法统,能保障他们的权益和未来。
而有部分则会回国,这些人中无外乎三种,一种是依附于母国权贵富商与权贵裙带,他们多数是生不由己。第二种是爱国者,想着在咸国学到了一些皮毛,见识了一些技术,便想带着骨干与产业回国发展母国。第三种是投机者,他们自以为得到了一些技术,便想回到母国利用,当地的市场大发横财。”
“嗯,言之有理,那司农准备如何应对,可否立法管束之。”
“不可。钱财如流水,善于趋利而避害,只可引导之,不可横加阻拦,否则咸国赖以为生的威信与法统便毫无信誉可言。
商贾极重信誉与政治安定,更重视自己钱财的来去自如。故而不可以法统强留他们,相反应该引导他们。倘若不听劝,官府应该出资买下他们的产业,如此可避免一些技术被带走。
现在臣再说说为何要暗中借贷钱财予诸侯,如今战事已非执刃相搏杀,拼的都是钱,是人命,糜费如无底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