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燕摇了摇头,苦笑道:
“小范围引燃尚可以覆土、埋沙将其扑灭,倘若大范围以火阵引燃,即便能以此法灭火,但军心必乱。况且此脂水一旦沾染难以清洗,只要有火,立即能点燃,故而难以扑灭。”
不等赵逊开口,一旁将领斥道: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妖言惑众。”
赵逊厉声道:
“关普将军,不得无礼,予本帅退下。”
“赵帅,此子安敢在此造次。众人不知之事,他岂能知道。若是信口开河,岂不坑害我军。”
“住口!”赵逊厉声断喝,下刻说:“魏贤乃本帅门生,安敢说假。”
“可!”
“退下!”
关普恶看百里燕一眼,心有不甘的退后两步。此时赵逊令道中军官薛胜:
“薛胜何在!”
“末将在。”
“传令前营,命人下河打捞引火之物。切记,此物异常危险,定要装入瓦缸或锅中。”
“末将遵令。”
薛胜乃赵逊中军传令官,职务等同于大都督,除麾下阵前督战刀斧手之外,并无多大兵权,但是权利却是很大。但凡畏战退怯者,可就地正法。
中军传令官为不常设军职,只有五万以的大军才设中军传令官,也可不设,由司马使全权掌管此职。
薛胜传令前军派人下河打捞,兵卒大多心生恐惧,过了好久才募得十多人坐上小舟,用一口煮饭的行军锅,装回了一锅还在烧着的河水。
赵逊等诸将回到中军不久,饭锅用铁链拴着送至中军大帐。锅里烧着熊熊烈火冒着黑烟,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众将纷纷围观,口中啧啧称奇。百里燕找来锅盖,紧紧捂死行军锅,最后盖上湿被褥,过去好久,待火焰熄灭,再次打开锅盖,众人顿是瞠目结舌看着锅里黑色不明物质,难掩震惊的纷纷看去百里燕。
赵逊立身而起走近铁锅,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棍戳进锅里,然后撩起一看,黑色的石油像粘稠的油蜡,挂在木棍上怎么也洗不干净。
下刻,赵逊问道百里燕说:
“魏先生,这便是你所说的脂水?”
“正是,熄灭脂水之法,只能使之隔离密不透气。断然不能泼水,越是泼水,火烧的越大。在下以为,孙国、志国、长孙国屡战屡败,这脂水之害,恐是其一。兵卒多未见过此等无法扑灭之火,故而首战定然恐惧。”
“那何处能寻得此物?”
“这恐怕很难。脂水深埋于地下、海下,极少有浅土脂水可用,想必是黑巾军发现了井口而偶得脂水,暂无法寻找脂水矿藏。”
这时一旁关普说道:
“如此与废话何异,既不得此物,又无法扑灭,难不成任凭贼兵攻过来不成!”
“那也好过什么也不知情的好。”将军何猛反驳说道:“自黑巾军起事以来,妄称神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令各国军卒魂不附体。如今看来,不过如此罢了。无非是以我等所不知,所不有之物,用以残害兵卒将士,如此也敢妄称神术,简直可笑!”
何猛措辞犀利,关普颇不买账:
“何将军说的如此轻松,那便是有破敌之策,不如说与众将一听,看看何将军倒底有何破敌之策。”
“姓关的,莫要欺人太甚!”何猛斥道:“本将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如你这般以鬼神之说惧敌畏战,当以妖言惑众论处。还请赵帅明鉴。”
何猛行了一礼,把球踢给了赵逊,赵逊脸色不快说道:
“神鬼之说也罢,妖言惑众也好,如今黑巾军神火之事已明,诸位难道还以为黑巾军真有异于常人之神术?”
赵逊虽然没有直接首肯何猛之词,但用词间却否定了关普的说法。
至少以黑巾军对神火的崇拜来看,黑巾军所谓的神术,很可能就如何猛所言一般,是世人不曾见识之物,被用在了战场上,首战之下另一方定然没有准备。
此时众将领面面相觑,都在讨论锅中黑水之事,赵逊回到案前,从令匣内取出一枚令简置于地上说道:
“众军听令!明日佛晓,各营各派十人前往永兴河,以魏先锋之法,打捞脂水一锅加以扑灭,而后晓之众将士,令众将士知晓黑巾军今夜所燃之火乃脂水而非妖术,限期半日,不得有误。”
“诺,谨遵赵帅军令。”众人异口同声道。
“魏贤、何猛、叶信、高培、薛胜四人留下,其他诸将散帐吧。”
待众将散尽,赵逊于百里燕介绍起何猛、叶信、高培、薛胜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