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启禀主公,雪,老天爷下雪了。”
姜闵脸色铁青,转过身来低沉说道:
“知道了,退下。”
“诺……”
亲兵惊恐退出军帐,姜闵继续说道:
“松亭,我军厚衣准备的如何?”
“回主公,陔陵城外的农户贫穷至极,只征收到厚衣八千余件,后又向陔陵征购,勉强凑足四万件,广信军每人可分得两件,钟将军所部恐怕就……”
“罢了,立即命人将厚衣分发下去,黑巾军真若攻过永兴河,也好有个准备。”
“诺!”
此时天空雷声轰鸣乌云翻滚,飘下的雪花刚一落地顷刻化成了水,姜闵等人来到帐外仰天看去,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挡住了平日里万丈光芒的日头,几乎难以看清天的模样。
姜闵一息长叹,不无悲观道:
“人算不如天算呐……”姜闵此刻知道,他的王权梦也许就此烟消云散,能做个卫国公,也许是他死后最好的结果。
姜乾绷着脸眉头紧蹙,胸口波澜起伏,他此刻反而莫名的愈加痛恨起魏贤。见罗松亭不在,他说道:
“父亲,魏贤此人不详啊。”
“乾儿,何意啊。”姜闵看着儿子,心里莫名其妙。
“父亲试想,魏贤口口声声说天下绝无妖术,可如今黑巾军向天借雪又如何解释,分明是他恃才自傲高估了自己。”
姜闵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沉默片刻说道:
“此言倒也不假,只是魏贤其才并非异术,又怎能无错,这也全怪不得他呀。”
父子二人说话之际,气温陡然降了五成,各营军卒骚动起来,竞相危言散布黑巾军的神术,搞的军营人心惶惶。
此时北来一支马队,浩浩荡荡直奔乌坪而来,隐隐向北望去,江岸边狼烟四起,所有原木堆积的柴堆燃起熊熊烈火。
马队抵达乌坪寨,中军官薛胜前去传令姜闵。
“末将薛胜,参见广信公。”
广信公诧异,忙是问道:
“薛将军可有赵帅军令?”
“赵帅亲赴乌坪寨督战,请广信公速往钟衡将军帐中参议军机。”
“督战?”姜闵大吃一惊,匆匆回道:“孤即刻便去。”
赵逊亲自督战,督什么战,姜闵一头雾水。
至少此时此刻军心不稳,只有先稳住阵脚安抚军心,再谋求战的,哪有人心惶惶出战的道理。
气温已经降得很低,地面也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乌坪大营此前堆放的原木堆悉数点燃,士卒竞相围着篝火取暖,脸上却没有丁点暖意带来的喜悦,看到的尽是一张张恐惧而苍白的脸。
姜闵、姜乾父子来到钟衡帐中,赵逊面无表情的正坐案前,帐下列席站着将官三十余人,钟衡、魏贤已经先到一步。
“孤来迟一步,还望赵帅见谅。”
“广信公免礼。来人,给广信公及公子拿马扎。”
亲兵拿来两盏马扎,姜闵父子紧挨赵逊右侧而坐。
“赵帅,天降飞雪实乃不祥之兆啊。”姜闵试探问道,声音几乎压倒了最低。
赵逊依然面无表情,轻声道:
“莫非老天爷定就站在黑巾军一边助纣为虐不成,广信公未免太高看了黑巾叛贼了吧。”
“这……”
赵逊言语间模棱两可,听不出有何破敌之策,帐中气氛此刻颇为冷淡。赵逊脸色铁青,姜闵心想也问不出什么,只好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