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光告咸军不给粮草,百里燕告晋军想坐船逃回江东。咸王纵然心里有数,但当着自己儿媳的面扒拉这种事情,既不合自己长辈身份,也不对人。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咸王这时讽刺问道:
“太子妃,广信若是给足粮草,姒光大将军能南下替寡人解围吗?”
西寰哪里能做晋军的主,被咸王如此一将,只好含糊其辞说:
“只要父王下令广信供应十五日粮草,姒大将军定有主张。”
“哼哼!”咸王冷冷一哼:“黑巾贼兵在鼎炀周围有兵马十七八万,晋军二十余万人能敌得过?不会是拿了寡人的粮草,坐船回晋国养心安神吧。”
咸王一言既出,西寰立时脸涨通红愤懑难当。她打心眼里就没打算让晋军给咸国送人头,哪里能让姒光大军南下解围。
“父王,那总不能坐看晋军断粮吧。”
“晋军何时断过粮,不还吃着广信的粮草吗。”
西寰立时哑口无言,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咸王这时又说:
“即便此时从永兴河东岸晋军大营将粮草运往广信,也只能等到下月,除非太子妃能说动安泰侯,动用梁军为晋军送粮,否则寡人此时此刻已抽不出一兵一卒一个匹夫为晋军送粮。太子妃请回吧,寡人今日累了。”
话音落下,咸王立身而起,头也不回的走出广渊殿负手而去。西寰沉着脸色,被咸王冷脸吃了下面,心里极不痛快,没有丝毫逗留的打算,随即坐车离开了王宫。
咸王走在去百灵园路上,高勋匆忙而来,手中还拿着两封铁匣密封的密函。
“大王,荀大人从志国发回的密信,另一封是我国驻梁国使者密信。”
“哦,快拿来寡人看。”
“诺。”
高勋承上铁匣,咸王确认完好无损,相继拆开两信细看。
“大王,荀大人信中都说了什么。”高勋斗胆问道。
“好消息,志国已允诺卖予寡人粮草辎重,正在装运。先发一半,经由岁当郡进入我咸国,另一半等银钱到付之后,志国再发。”
“那真是太好了,真是揭了我国燃眉之急。”
“不过……梁国来信,北海最近海贼猖獗,上百万寸银难以短时内运到,梁军要等下一批梁军粮草,一起由梁国水师押往东原郡,最快也要两个月后。”
“如此会否误了与志国的约定,要是志国反悔,那可就坏了大事。”
“无妨,寡人已经凑了五十多万两寸银,待志国水师将粮草运至岁当郡,寡人可将银钱运往志国,如此也能给荀大人有个转圜的余地。”
荀牧亲自赶赴志国,就购买粮草辎重与战略物资紧急磋商,志王虽然是答应了,但只答应一半用珍珠交易,一般用银钱和黄金交易,用珍珠交易的部分正在发往咸国,用贵金属交易的部分只有等钱到账后才会发货。
“高勋,广叔子老先生可有话带给寡人。”
“禀大王,老先生说,只要有粮,拖住叛军,叛军早晚必退。”
“是啊,但要寡人坚持到何时呢,寡人耗得起,咸国耗不起啊。赵逊将军那边可有说什么?”
“回大王,永兴河实在抽不出半点兵力北上增兵合城,而且现在黑巾贼兵在徐国连战连捷,很快将迂回至孙国南翼,而北海方面长孙国虽说是在蜀田郡顶住了叛军。
但长孙步军终归不堪大用,顶住叛军攻势多半因叛军主力拖在我咸国,而暂时安然无恙。倘若我军兵败,叛军扫灭长孙国,恐怕也就是两三年时间。
现在唯一能指望,也只有尽快将粮草运回,以稳定民情军心,实在不行,也就只能……”
高勋欲言又止,咸王蹙眉说:
“只能什么?”
“请大先恕臣之罪。”
“但说无妨,寡人恕你无罪。”
“谢大王。臣以为,晋军不堪用,去吓唬吓唬卫国还是可以的。若能让魏将军出面,向歧国借兵,这也未尝不可。”
“什么什么?向歧国借兵?怎么个借法?”
咸王拉下脸色质疑反问,高勋说:
“魏将军乃歧国人,歧国多次遣使游说魏将军回国效力,若是以魏将军作价,向歧国借兵十万,也许还能解当下燃眉之急。”
咸王闻讯勃然大怒:
“荒唐,寡人岂能将魏将军抵给歧国。”
“臣失言,臣该死,还请大王息怒。”
高勋诚惶诚恐自请有罪,咸王仍然怒气未消:
“你叫寡人如何息怒。魏贤乃我咸国之栋梁,寡人的臂膀,兰渊公主的女婿,一个魏将军抵天下百万雄师,你让寡人把魏将军卖了,你叫天下人如何看寡人。
魏将军替寡人效死命,若是回了歧国,岐王如何能重用他,晋国人有岂能放过他,你这是在陷寡人于不义知道吗!”
“臣罪该万死,臣知罪。”
“行了,起来吧。此事不可再提,若是被魏贤所知,魏贤必与寡人离心离德,此乃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岂能为之。”
“臣明白,是臣一时糊涂。”
“去,让太子到百灵园来见寡人,西寰的肚子现在就是寡人也看得出来怀了姜家的种,但为什么其他女人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寡人要当面问他。”
“诺,臣即刻带太子前来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