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不是右耳,因为当下中原以右象征权贵,而左象征贫贱,但凡待客,右侧是上宾,左侧略次之。朝中右相是实权相,军中左右都统、左右都尉、左右都督,右职往往是权贵和亲信出任,左职是庶民和普通晋升武官任职,因而以割左耳为准,隐有对金雪狄的蔑视。
夜色落幕,各营陆续归营,司空南腿上中了一枪,擦着动脉,险些丧命。
“伤口给你缝好了,需要静养,暂时就别动了。”
“多谢将军。”
“没什么谢不谢,活着比什么都好。晚上记得用羊皮裹紧了,以免冻伤。”
收起缝合针,摸上酒精和止血粉,最后打上绷带,血算是止住了。相比司空南,其他人就不那么幸运了。
下午一战,咸军又减员四百多人,阵亡的有一百多。蛮军伤亡目测有五六千人,可能还不止,而战马也壮烈牺牲了四五千匹,几乎是一命换一命,倘若是用人冲杀,伤亡可能会更大。
入夜后,营地重新加固了营地东、西两侧的拒马刺,同时在南侧用下午度缴获的长枪、马槊、长剑、箭矢竖起拒马刺,用马堵住了缺口,并在营地外围增设了绊马索。蛮军下午吃了大亏,晚上夜袭,必然又是恐狼开路,骑兵在后,步军协同,极有必要加强防。
“蛮军今日吃了大亏,夜间多半要来袭营,各营加强戒备,都挤挤睡一起,不要落单了。鲁诚,立即把所有斥候都收回来,今夜不用再盯了。”
“将军,蛮军骑兵大营距我军营地可就几十里地,万一当面之敌向蛮军骑兵报信怎办。”
“让他们去报,明州方向的援军今日未到,明日,至多后天就该现身了。蛮军若是知道我军钉在此地,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他们可能误判计划已被我大军所知,其二,我军是平双山流窜残部。若是第一种情况,他们多半会撤,撤往霄池城与其主力会师,再谋求决战。
若是第二种情况,其吃了大亏,定会是猜到是我军在平双山三次伏击了他们,势必要来报复。
时间上算起来,从土塞前往蛮军骑兵大营,一个往返得有小百里地,他们的马没咱们马匹的耐力,接到消息怎么也得是后半夜,待到敌营厘清关系,做出决断发兵来攻,怎么也该天亮了。故而明天晨昏,我军即刻北上。”
“那土塞的蛮军杀出来怎办?”卢皋道。
“咱不让他们出来。”百里燕把握十足说道。
“这不能吧,蛮军能听咱的?”卢皋怀疑道。
“当然不能,但如果今夜他们前来袭营,败退而归的话,咱们碾在后头,他们能知道咱们是追杀还是败逃。”
“这道也是。咱佯追,实则暗逃,他们还以为咱们的援兵从南边绕了过来,把他们给击溃了,准备攻打土塞。如此一来,他们的溃兵往回逃,土塞断然不敢开门。”
“正是这个道理,故而今夜各营吃饱喝足抓紧时间歇息,下半夜就该有事可干了。”
夜间情况复杂,一旦出现溃军,敌兵又追杀在后,情况不明之下,守城一方断然不敢轻易开门,咸军此时撤退北上,无疑是最为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