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龙先生,中兴城现有民众百姓几何?”
“城郭略比永兴城小,若不计辎工营,也就两三万人。在下听闻将军从南地带回六十余万生番,可是要安置于中兴城?”
“是啊,永兴河以西,历经多年战事,人丁急剧下降,急需填入人口充实当地,我打算将这六十余万人中的二十万人,迁入中兴及其属地,而后在中兴城以北、以西修建新城,城池暂时可以不建,但土地要先划拨。
此外房屋也要修建,最快两月后,生番民便要入境,届时必须解决基本的吃穿住,并做好明年开春后的耕种和农具调拨,稍有延误,便会伤及国本,故而辎工营近期转入住房修建,所开土地也尽数移交生番民。”
“土地划拨倒无问题,中兴城方圆三五百里之内人烟飘渺,移入六七十万人,倒也并非难事。
难的却是咸西、丘南陆续收复之后,两地并不缴纳税赋粮草,朝廷还要往其中贴入两百三十余万石粮草,加上四十余万大军和卫国枭民军家小安置,国库积粮已经不多,如若再添六七十万人,继续贴粮,明年大军的粮草可就困难了。”
“此事大王有所提及,但没想到有如此巨大缺口,当真棘手。但是最近数年间,北海、东原、岁当、江东四郡陆续有推《授田法》,按说粮草应该较为充足,加上都郡东郡,五郡之力,难道还养不活一个半郡的残地?”
“嗨……哪些都是空的呀!”
“空的!”百里燕吃惊不解:“为何是空的?”
“田是分给了老百姓,可农具和牛犊是官营的呀。”
“嘶……先生是说,当地官府勾结权贵,以高价租用农具与牛犊给百姓耕地,籍此收取高额租金!”
“正是,所以其他四郡的粮草虽然是见长,但大头都进了当地权贵手中,而他们又把粮食卖给了晋国!”
由于实行低保田制度,老百姓可以终生享有最低限度的生活保障,而无需纳税,为了避免惰性,低保田个人保有的数量仅能保证糊口,籍此刺激农民积极性,令其向国家和贵族土地所有者租赁土地,土地产出粮草征收阶梯税,权贵和地方官府不得高于阶梯税征税。
但《授田法》仅仅是解决了土地所有、租赁和税赋的分配问题,漏洞其实无处不在。
而农具、工具、耕在农耕时期又是生产力的主要生产资料,因此涉及生产力调度是官营产品。
北海、东原、江东、岁当四郡官府提高了农具售价,由于战争和过去的历史创伤,老百姓赤贫买不起,但是可以租,而且需要支付租金之外的利息,如此利息不断再涨,租金永远是还不清的,而且越长越高。
此外牛犊、耕牛的销售也被朝廷控制多半,此前各村还能凑钱买牛,现在价格飙高后,只能租牛犊养大后耕作。
对于各地百姓自己繁殖的牛犊,竟然也要征收生牛税,如此苛捐杂税众多,将土地产出层层克扣,致使税赋都进了当地权贵手中,而老百姓的生活仍没有好转。
而且这一切,都是打着咸王的名义。起因尽是御客的化缘,导致国库亏空,永兴城铁器生产亏空,但是国库和永兴城却根本没有收到过一分钱的高利贷付款,彻头彻尾的厚颜无耻。
“这个些个王八蛋,变着法儿的跟老子玩阴的!”
关龙翔不明白百里燕的切口,但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说:
“若非永兴、中兴还有都郡的粮草供养,我军怕是早完了。”
“如此说,现在是都郡东郡、中兴、永兴三地与辎工营在养活一个半郡与四十多万大军!”
“差不多吧,至少也是支撑了五六成的财力物力,要不赵帅也不能向侯爷府上借钱,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还有啊,太子妃的舅舅方伯,在尹秧城坐地收粮,直接用船运回晋国,可是害惨了我们。”
“我说呢,方伯竟也敢觊觎大司农,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茬。”
“索性侯爷还朝,总算能有人分庭抗礼,否则后果着实难料。哦,对了,有一人侯爷应该立即去见,此人可是了不得,若得此人,天下可安呐。”
“哦,何人能值得关龙先生如此向本侯推荐?”
“侯爷可曾听闻神机医圣?”
“神机医圣?”百里燕蹙眉细想,没有任何印象,但既然是神机医圣,定是精通医术,又能掐会算,他道:“此人难道是精通医术的治国高人?”
“正是,神机医圣宗伯泰,乃是法天道派高人弟子,学成之后便是下山行走诸国,五年前经安陵安排,在益草堂坐诊行医,此人可是了不得,侯爷应该先去会此人,将之收为己用。”
关龙翔说的神乎其神,百里燕半信半疑,随即与其来到赵安陵在永兴城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