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百里燕走在沐涛河中,闲来无事与黄彻说起过往许多事情,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当年黑巾乍起之时忽略了水军,北海吃了大亏后,收编了一大帮水匪,建造掠夺了大量船只。
十二三年前黑,巾控制着北海出海口时,黄彻也曾与长孙水军交过手,缴获伍算给晋国打造的大型战船,起初倒也打的极为顺利,但规模远不及长孙水军,致使后来走上了下坡路。
如果当年黑巾水军击溃长孙水军称雄北海洋面,咸国通往西海的贸易将彻底切断,每年至少损失现在六成以上的贸易额,绝不可能有今天的财力。
话语间黄彻提到了外海:
“长孙步军虽然不怎样,但长孙水军确实厉害,这一点咱不得不承认,可也不是全无罩门,他们的战船半数都不能远洋,所以我们经常将他们引去外海上,等着风浪稍大的时候搞他一下,一准得手。不过后来长孙军也给打疲了,轻易不在上当。”
“既然是去外海,你们在外海得有落脚之处吧,外海是不是有大岛,有淡水?”百里燕追问。
“副帅您这算是说道点子上了。这海上一怕没水,二怕没粮,三怕生病。海上没水至多活两天,没粮能活七天。所以没水最糟心,海上落脚处当然得有水。平日里我们都缩在岛上,囤积粮草,等到来信,出动以下干一票。”
“那你们在外海有多少这样的大岛,最远需要几日,有人管吗?”
“这个……这个还真不太好说,但咱去过的岛子最大的也不过几十里地,上面有水有林子,小的有三四里,远的顺风得二十多天,近的也得七八天十几天,但都不在航路上,平时不太好找。
有水的岛子得有十来个,没水能住人的得有几十个吧,还有些巴掌大露水面上的沙滩、石头滩那就多了去,没有百十来个,也得有七八十。
至于有没有人管,那些个鸟不拉屎离着老远的地方,一不长粮食,二不生钱,哪里能有人管。”
“这么说,岛上常年没什么人住?”
“倒也不是,偶尔也有遭风浪躲岛上避难的,再有我们占了之后,这些年也有些人在上面,因为无利可图,长孙水军也不常去,至于现在,多少年没去,什么情况也不清楚。”
黑巾水军活动的海域集中在咸国以北,长孙半岛以东的大片洋面,那里海运贸易繁忙,是打家劫舍的好地方。
即便长孙国连年征缴,剿灭了盘踞在外海的黑巾水军,但海盗却是比以往翻了不止十倍。
都是被打散的叛军,借助广阔的海洋,遁入岛屿上岸歇脚栖身,而后继续为非作歹骚扰航道,而长孙国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并不将其完全剿灭,籍此借口向来往船只征收高额的保护费,否则哪里还有借口获得额外收入。
百里燕多年前一直想向北海外海发展,逐个占领外海陆地和岛屿。如果没有南征的六年,此时此刻咸国水军早该占距离咸国海岸航程两月之内的多数外岛和岛礁。
能住人的逐步移民,不能住人的立碑标定领土,为日后经营海上,打开出海通道,黄彻的一席话,无疑更坚定了他日后向外海扩张的打算。
中原一统自古只有北线、中线和南线三条路,无论是自东向西,还是自西向东统一,陆路是主战场。
但随着技术的发展,可见的十五至二十五年内,动力机械肯定要上木质船,甚至铁船。到那时,船运的速度和载货量非今日能比。
当年公叔阔占领歧国,借由海路运兵,东西对进的战略无疑是加速统一的上策。
只可惜公叔阔生不逢时,他的的东西对进之法,对于偌大的中原版图而言,根本无法在青铜风帆时代实现。
但不可否认,如果是幅员只有四五百万平方公里的古代中国,东西对进的策略无疑也是可行的,但当下,动则两万里地的跨度,显然是好高骛远不切实际。
船队行驶在沐涛河,与公孙岳相向而行,行迹一日后被公孙岳斥候发现。
“敬禀天王,距我军以北六十里,处发现一支船队,约二十艘大船。”
“可知何处船只,挂何旗帜?”神通问道。
“挂的是我军旗帜,旗帜上写着周字。兵士皆着我军甲衣,应是我们的船只。”
“身后可有其他兵马跟随?”
“未见,仅有二十艘船。”
“你且退下。”
“诺!”
屏退斥候,公孙岳与莫云风道:
“传令各营加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再走三十里与船队汇合。”
“天王,船队会是粮船吗?”莫云天问。
“定是粮船无疑,若是打着他们的旗帜,定会引起反弹,传令去吧。”
“诺!”
为掩人耳目,黄彻的船上打出的是周空的黑巾旗帜,其他战区作战的叛军无人知晓神通麾下还有个女将,更不会想到姓周的旗帜背后会是一个女人,同时姓周的叛将较多,打出来一时半会弄不清是什么来路,迷惑性极大。
公孙岳马车走出一阵,车后很快追来另一辆车驾,辆车并排而行,来车车帘从内挑开,探出另一戴着面具的白袍人说道:
“印天王,昨天佩城来人说有粮,为何今日不向佩城而去,还奔北而行。”
“王天师,鲍睿昨夜遣人来报,通往佩城的近路损毁严重,大队难以通行,粮车无法通过,故而只能向北行,再绕道前往佩城。”
“哦……那断粮之前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