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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得来的两郡就此拱手让给他人,你们是存心要气死寡人是吗。”
“臣不敢!”高勋欠身道:“着实是我国国力有限,若非得益于最近十多年积攒的国力,怕是吃下两郡都十分吃力,如今占了德康的粮草,用以蓄养四郡之地,再辅以国内滋养,经营四郡之地,尚可勉强为之,如若再曾两郡之地,恐怕难以为继,而且劳民伤财,极可能连累国内,伤及根本。”
“那就束手无策,别无他法?”
“甚难。”卢皋坦言道:“若非永兴侯占了德康粮草,否则别说四郡,能养三郡就算不错。而且四郡之地已是志国所能容忍的极限,长孙国是一郡都容不下,现在吃下了六郡,长孙国绝不会善罢甘休,非是斗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也就罢了,到时晋国再落井下石,志国背后捅刀,卫国也可能藉此为借口挥师东进,那才是最遭的,还请大王三思。”
“那可否让御客出面调停此事?”
咸王提议道,高勋摇了摇头:
“此事牵扯诸侯争霸,绝非是小事,纵然御客有心,也绝不敢僭越诸侯底线。若是能做,永兴侯肯定已是考虑过。既然没说,那肯定是不可行的。”
“真是气死寡人了。”咸王立身而起,暴躁的来回踱着步子,少时又道:“此事暂且搁置,待永兴侯回国后再议,能拖着先拖着,等日后再说。
现在说说减兵之事,战事未休,永兴侯先提裁减军旅,推行新军制之事,卢爱卿以为,此事如何操办。”
“启禀大王,臣以为裁军可以,但新军制应该慎重。”
“高卿为何如此认为?”咸王问
“回大王,军制乃国之根本,牵一发动全身,稍有不慎,将打破现有的管辖依附关系,当慎之又慎。但裁军势在必行,眼下仅仅新附的叛军就多大二十余万众,加上各地陆续归附的叛军和民军,总数恐怕不下三十五万,再加咸军四十余万,已是不堪重负。裁剪冗余,化之为民,势在必行。”
“但永兴侯认为,新军制与裁军必须同时进行,赵爱卿也来奏本附议。卢爱卿,你以为裁军与新军制是否有必要同时推行。”
卢皋思索片刻说道:
“回大王,眼下各**制均沿袭梁朝旧制,仅在百年之前有过大幅改动,最近百年间并无大的变动。
而今我咸国废黜奴隶,取消贱籍,推行新政,既有的激励措施与条令已不合时宜,且火器大量出现,急需新军制融入军中。
但正如高长史所言,改军制关乎国运,最好是慢慢来,由外及内,由下至上的好,如果动的太猛,各军必生混乱。永兴侯虽然提议推新新军制,却也没说立即全面推行。
或许会效仿永兴城,先在一处推行,而后用数年时间推广至全军,如此可有数年缓冲,期间若有不当,再做调整也十分容易,多半不会全面推行一步到位。”
叛军投诚之后,为保持其战斗力,并使其继续为咸军所用,百里燕保留了叛军既有的军制体系,由此咸军存在有两套截然不同的军制体系,两者很难兼容,也不存在平行领导的关系,对裁军和整编都极为不利。
以千夫长为例,叛军千夫长领兵多者能有五千人,少的只有五百,通常的在一千至三千人的员额,编制极为灵活。
如此将其转化为咸军体制,千夫长上可至左右都督,下可至仕长,完全丧失了任职的标准。
新军制的推行将,消除统兵数量的不均,产生的职务高低,同时军衔制度和俸禄制度的引入,将使军队更为公平,至少对多数平民阶层而言,军队将更为公平。
但由此将导致既有的旧式军制的瓦解,和贵族在军队中专权时代的结束。
由于咸国奴隶制的废黜,土地新法的实行,已不存在为获取人生自由,为博取高官厚禄为目标的激励措施,同时农、工、商三产业的发展,极大丰富了咸国本土的物质需求,传统既有的军事制度,已无法满足平民阶层对激励措施的需求。
相反,继续旧体制下的强征制度,在物质生活富裕之后,还可能受到兵员惰性思维的损害,进而削弱军队战力。
因此军制的革新与政治制度相一致,都伴随社会生产力、生产关系的变化而调整。
生产力的提升,物质生活的丰富,催生职业军人的出现是必然结果。
在人人吃不饱饭的大环境下,吃饱饭本身是一种巨大的激励措施,而在能吃饱饭的同时,建功立业无疑是所有平民、奴隶最大的渴望。
如今咸国废黜奴隶,不封土地,传统的激励措施不再具有可操作的空间,取而代之的将是固定的俸禄,配套的优抚政策,以及丰厚的赏金和相对应的虚爵。
当世界一片黑暗,前途充满险恶,黑暗中的一点孤灯将给追求光明的天下众生以希望。
所谓的人上人,不过是享他人之所无,而我有之专享,如今在制度和配套政策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咸国。
而归根到底,民众对国家的认同和忠诚度,除了文化催生的同文纽带,社会物质的优越感,催生的国家民族自豪感,很大程度上具有极大的感召力和认同感。
环伺中原诸国,能如咸国变法,励精图治者,绝无仅有。只此一点,新军制的推行产生的正面积极效应,远大于由此产生的负面效果。
然事情永远不会一帆风顺,七月中下旬,内阁最终的决意送至萱蒂,咸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