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咸王首肯,内阁会议一经散去,高勋从容出宫赶赴太子府中。由于永兴事变,咸王采取了严厉的整肃措施,加之太尉张隽态度转向保守,西寰已是很难从内阁得到核心机密。
高勋再次上门,让西寰感到时机的来临:
“季将军,你看咸王此番可有诚意?”
“属下以为,当下时间紧迫,容不得咸王再做犹豫,大王最快年底就会用兵,最迟也不会拖过明年一月。眼下已是十月底,往返陔陵与平汤慢则一月还多,年底之前只够往返两趟。拖得越久,对咸国越不利。
咸王昨日已是试探,今番若无诚意,殿下拖上几日,就够咸王捉急的。属下以为咸王此来应是最大的底线,不会在做退让,同时也能满足殿下所求,至少也是折中的选择。”
“既如此,今日本宫不出面,季将军代本宫前去应付高勋,如若季将军认为不可,还有本宫殿后应付,也好再做一番周旋。条件若可,季将军不妨试探高勋此人,看看他深浅如何。”
“属下遵命。”
季锦昇转身赶赴前厅,见季锦昇前来,高勋抬手略施一礼:
“季将军。”
“高大人。”季锦昇还礼,后又道:“不知高大人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本官奉大王之命前来拜见太子妃殿下,还请季将军代为通禀。”
“殿下不在,有何事可与本将说。”
“既如此,还请季将军借一步说话。”
高勋没有拒绝,季锦昇此时知道,高勋心中有鬼。很显然他完全可以坐等西寰回府,回避与西寰属下私下交涉,以免遭致不利因素,而高勋没有拒绝,只能说明他有异心。
少时二人来到无人处,季锦昇再问:
“高大人有话请说。”
“大王决意在相国直属官僚下新设商营署,置商营使一职,请尹秧君入朝做官。”
“商营使?这是何官职。”
“专司咸国万式商品总目,为外销商渠寻找门路。”
“这咸国新式商货皆在永兴侯一人执掌之下,与受其监视有何区别。”
季锦昇质问,高勋声色全无泰然说道:
“永兴侯专司营造工商之法,而商渠之事却一直由各国商贾与朝廷各司分包,因此每年经由各处边关榷市和永兴城走货的详细数目不为大王所知,而商营属隶属相国节制,专司万式商品定额,与永兴侯并无直关联。”
“高大人的意思说,商营使只管卖货与走货总额,不涉其他。”
“正是。”
“商营署”的初衷是整合市场商品的名录和销售管控,其管理机制已有工商局的架构。
当下受生产力以及制度思想的双重制约,商品的丰富程度有限,商品种类相对较少,其中多数产品受到生产力限制,属于半管控和严禁管控的。如食盐、丝绸、茶叶、粮食、铁、铜、锡、农具、油脂、酿酒所需的酒曲,甚至耕牛、坐车都受到严格的管控,以上商品皆有专营的机构衙门负责,分工十分明确。
但永兴城落成后,商品得到空前发展,百里燕带来的理念催生了一大批新式商品,小到针头线脑剪刀蜡烛油盐酱醋,大到军火兵器钢铁军需工业品,应有尽有包罗万象。
传统无法批量生产而单独分门别类的商品如今规模化生产,当今没有的商品大量上市,已经无法用单纯的衙门机构将之单一处里。设立新的职能部门势在必行。即便高勋不置新官职,百里燕早晚也会建议新设官职专司此事。
相较于高勋将商品以官方手段管起来,百里燕的措施更为灵活。
当下的市场仍不成熟,底层消费需求和上层消费需求严重脱节,因此适当控制部分奢侈品,发展民品能满足市场的整体需求,而中原各国国情不一,版图巨大商品信息的传递受到极大制约,今年发的货可能要到明年才到,因此单纯依靠官府的管控不切实际。
最大程度的利用市场需求和商人的趋利避害的商业行为更为合理,这也是百里燕不急于完善商业法规的和制度的主要原因。
当下的中原市场,一面是混战和政治动荡,一面是生产力低下导致的消费能力有限,更深层次的矛盾在于市场仍是一片浑沌,各方势力割据市场高筑关税的局面,不利于商品的流通和消费,如此也增加了经济和政治风险。
官府过多的干涉,不仅不能收益最大化,还可能因为商人的避险行为令官府蒙受损失。因此较为开放和无序的市场,政府的受害相对较小,而私人和民间资本的受害程度更大,尤其是咸国控制了上游市场的消费和生产,供应链和市场出现问题,多数情况下受害的下游消费市场,也就是其他诸侯国。
当然,并非说用权利管起来全无好处,适合时代的管理制度和张弛有度的措施,能更好促进商品市场的发展,而如何个“张弛有度”,取决于永兴城的最终产量。
而咸王一直以来弄不清永兴城年产多少价值,籍此机会正好将永兴城纳入监视范围之内
对晋国而言,通过商营署能获悉咸国商品经济的总潜力,以及商品大致成本,并籍此通过咸国市场和商品谋取巨额利益。
同时官营署只分管商品名录和寻找商业渠道,不涉商品的生产制造,原料成本及军火兵器的交易,最大程度能让百里燕接受,甚至方伯背后的晋国市场能完全向咸国开放,带来更多的好处,无形中也增加了国库收入。
这么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