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燕默沉着,目光犹疑不定。西寰看在眼中,她慢慢品着茗香,似乎已经胜券在握,脸上却毫无声色。
沉寂足有一刻,百里燕突然说道:
“我咸国能得何好处?”
“王兄退兵,难道还不够吗。”西寰反问。
“当然不够!”百里燕坚决否定了西寰的筹码又说:“晋王发兵最终只会是两败俱伤。换而言之,晋国作为大国,却不能平服咸国,实则是你晋国败了。太子妃殿下现在想不费一兵一卒,从咸国拿走巨额好处,不觉得很可笑吗!”
“那燕弟弟想怎样。”
西寰故作退让,百里燕毫不信她。
“除非太子妃殿下答应本侯三项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西寰脸上虽然毫无波动,心里高度警惕百里燕所提三项条件。
“哦,何条件。”
“其一,晋国除盐铁外,其他货物任我咸国购买,不得限制晋国货物进入咸国,不得征收或变相征收高额出关税,更不得恶意抬价。
其二,转给方伯的两成货物中,一切军资、人力、书籍、匠术不在两成之列。其三,晋国北军撤尽数撤离广信。若许三项条件,方伯年后便可取货,太子妃意下如何?”
“前两项好说,北军之事我可做不了王兄的主,况且说撤出广信,北军何处安家!”
“晋军入咸本为共御叛军,而过去十数年间你晋军非但未帮寸忙,反在暗中助贼攻我,现在又在咸西边境陈兵,太子妃殿下觉得晋军还有脸呆在咸国吗!”
“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兵事,撤走北军之事我也无可奈何。”
见西寰再三推脱不做正面回应,百里燕故作让步:
“那本侯给殿下指一条明路,让北军移往岁当郡望亲江西岸,尹秧城的对面,如此晋军即能依仗望亲江供应粮草,尹秧城又可供晋军过江消遣,同时晋军仍在咸国境内,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这……”西寰语顿,她迅速拿捏着其中利害关系,随后说道:“事关重大,需王兄决断方可。”
“那就请晋王考虑清楚之后,太子妃再回复本侯也不迟。告辞!”百里燕略施一礼,不做停留,转身开门离去。
商营使一职虽然是虚职,既没有政治权利,也没军权,但其主管咸国商品目录详细和商品流通渠道,除铁器和军需品外,届时国内的经济潜力一览无余毫无秘密可言。
而永兴城建城十数年来,每年的流水账目和出货情况只数人知道核心数据,即便是咸王和内府只清楚每年的收入进项,不知每年创造多少商品,成本几何多少,永兴城自留多少开销,这些都是黑幕。
咸王能轻易同意设立商营使,既是咸王正以柔性措施逐步回收百里燕对永兴城的管控,同时又在最大原则的尺度内,让晋国窥探咸国国力。
然窥探是一码事,利益是另一码事,西寰要说服王太后党仍需要利益开路,否则凭什么听从一个外嫁公主的指挥棒呼来喝去,归根到底还是利益。
西寰张嘴就是两成的货物,满足晋国权贵利益的同时,通过经济输出进一步反噬晋国的权利中枢,推升其在咸国的地位。
待百里燕离开三楼,那季锦昇来到阁间中忙问:
“殿下,百里燕怎么说?”
西寰脸色一沉,露出狰狞面目,恶声说道:
“百里燕提了三项条件,若不答应,他宁可与王兄血战到底。”
“哪三样事?”
“其一,晋国除盐铁外,其他货物任我咸国购买,不得限制晋国货物进入咸国,不得征收或变相征收高额出关税,更不得恶意抬价。
其二,转给方伯的两成货物中,一切军资、人力、书籍、匠术不在两成之列。最可恶的是第三条,要我北军撤尽数撤离广信,简直岂有此理!”
“嘶……这第一条倒是好说,第二条也在清理之内,可这第三条让北军撤离广信,那可就是离开咸国啊,好不容易在咸国钉下根来,走了再想进来可就不容易了,大王恐怕不会同意吧!”
“哼,他倒是算计的精明,百里燕要我将北军撤往岁当郡尹秧城的西岸,美其名曰便于补给。”
“这个……倒也不差,可岁当郡与志国接壤,如此岂不是成了给咸国看门,挑起大王与志国嫌隙吗。”
“是如此,但若不答应,百里燕也不会善罢甘休。”
“此事干系重大,大王本有取广信之意,要让北军移防至岁当,总得有个说的过去的道理。光补给便利,大王和范相面前根本说不过去。”
“那就另觅折中之法,既能说服王兄,又能让百里燕同意的两全其美之法。”
“且不说大王不会同意,百里燕既然能提出移防岁当,已是最大的容忍,这恐怕不容易。”
这时顾晨上前说道:
“公主殿下,属下倒是有个两全其美之法,要是能成,百里燕与大王都会同意。”
“哦,快说,是何妙法。”
“百里燕要北军移往岁当,一是挪地方,二是用我北军震慑志军,令志王误以为咸国于我晋国做了交易,而不敢妄动。但日后待咸国羽翼丰满,其定会将北军彻底赶出咸国。
此外还有一事公主与季将军恐怕还未想到,那就是岁当郡的贵族、豪强林立,私设关卡雁过拔毛截留税款之事成风,税赋十之六七未进国库。
而岁当郡又是望亲江与陆路通往志国东部的重要商渠,百里燕将我晋军移往岁当,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