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走,众人又是围上,高勋忙问:
“大司农,大王可有旨意。”
“暂无旨意,不过大王着令各司准备三日后的竞买,各司尽快选调精通玉石珠宝官吏,不要上当受骗了。”
“这么说,已经到账的金银不是最终定额。”
“嗯,确实不是。”
百里燕肯定道,一旁诺一言接话说道:
“永兴侯,金雪狄人除了象牙宝石之外,其他的货物所需应该不多吧。”
“哦,大人何意?”
“眼下缺额金银大行其道,留足舍却暂未完全推开,而金雪狄人的金银尚未到手,若大肆采买他们货物,万一日后财政再有什么纰漏,可不划算呐。”
“呵呵……此时大王与本侯心里清楚,诺大人大可放心。”
诺一言担心刚刚到手的还没焐热的金银很快因为采买金雪狄人的商品又给花出去,最终留存国库的贸易顺差不会太多,无法应付金银短斤缺两带来的财政亏空。
这个担心虽不无道理,却也多余。金雪狄人需求终归大于中原对其商品需求,中原获得贸易顺差是必然的结果。此外金雪狄人商品在中原有很大市场,其独有的山货、辛香料、皮毛、珠宝、草药等,都是奇货可居的紧俏商品,购买之后随即转手卖出,同样能赚取额外的金银铜钱。
诺一言的思维仍停留在没有盈余既亏损的传统思想束缚下,不知变通交易和贸易流动,将利润最大化。
经过七天竞价,晋国收获颇丰,尹秧君方伯、晋使马仲宁等人齐聚太子府中向西寰汇报竞价结果。
“公主殿下,到目前为止,交易所得就这么些,臣已向平汤派出加急快报将消息告知大王,待到货物抵达之后,可与蛮人完成交易。”
马仲宁侃侃说道,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这时西寰问:
“金雪狄人的金银商队何时能到咸国?”
“走志国顺利的话,最快两个月吧,或许更晚一些。”
“但眼下形势恐怕等不到两个月就得开战,交易万一中断,可不是什么好事。”
“公主是担心卫国。”季锦昇道。
“长孙获利三百余万寸银的金银币,卫国只得三十万不到,博源君又与咸王暗中媾和,卫国已经被梁国出卖,而今财力国力此消彼长之下,卫国绝不会坐等国力日衰落,越早开战对其越为有利。本宫看着,最快三两月内,最晚不会拖过今年年底,必会有战。”
西寰的政治直觉极为敏感,长孙国获利高于梁国,仅次于咸国排名第二,志国、晋国分列第四第五位,即便宋、徐两国交易额也比卫国多的多,各国均获益的情况下,没有获益的卫国实际是亏的。
此消彼长之下,卫国既有的国力既不能转化为经济实力,也不能带来政治收益,随着时间推移,将被其他诸侯的经济实力追上甚至赶超,拖得越久,卫国国力的贬值越快。
思来想去,西寰看向方伯:
“舅舅,长孙商贾之间最近可有何消息?”
“都是于交易有关的,尚未发现有谁担心招惹战事。”
“是嘛,看来长孙使者还真坐得住,季将军。”
“属下在,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一趟长孙馆驿,知会一声,免得被卫国打的措手不及。”
“殿下,外交之事公主殿下不宜涉足。越俎代庖,大王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呀。”
西寰转向马仲宁说道:
“马使以为呢?”
“臣赞同季将军主张,此事不应由公主殿下出面。而且眼下诸侯来往频密,很难说消息不会走漏,万一被卫国知晓,卫国还将迁怒与我晋国,这着实也不妥,公主还是只做不知为好。”
“那就眼看着卫国先发制人将长孙击垮,而后会师东进再伐本宫夫君。”
西寰怒道,不悦之色跃然脸上,她的本意并非是好意示警长孙,而不想日后接管咸国,拿到的是一片烂摊子。
这时季锦昇道:
“殿下,属下以为示警与不示警并不能改变卫国攻打长孙的结果,既然不能改变,不如早做准备,或许还能有利可图。”
“卫国攻打长孙,我晋国既无土地可得,也无利益可分,若是出兵,还要牺牲我晋国将士鲜血,能有何利可图。”
“长孙与卫开战,长孙必然不敌,不敌便会向我晋国求援,趁此做些交易换取我国出兵也未尝不可。”
“对,季将军说的对。”方伯赞同道,上前两步又说:“长孙若是不敌,肯定向我那外甥求援,届时出兵是一码事,交易是一码事,一码归一码,但终归是一码事,先把钱拿来,其他都好谈。”
“本宫明白了,季将军是想先肥了自家,籍此发战争财。等到卫国收拾了差不多,也无利可图了。届时再出兵,博个名利双收。”
“殿下所言极是,卫国必然不想同时与诸侯开战,但如今志国内患甚于外,无暇介入战事,咸国也无开战意愿,卫国只有此时开战对其最有力,既然各国均无开战意愿,我晋国贸然介入,反有遭他国出卖之可能,故而也不因贸然卷入战事。
还不如坐山观虎斗,先从长孙国身上捞些好处,等到一两年后各国形势明朗,再发兵介入也不迟。”
“那好吧,舅舅尽快加紧与长孙国生意,先把将人派过去,货备足了,等战事一起,好随时发往长孙。”
“放心吧外甥女,舅舅心里明白着呢,呵哈哈……”
当天夜里,百里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