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修束缚于传统理念,一时半会还理不出什么头绪,但他很清楚,财政关乎国运,百里燕推行之法必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既然能推,定是有利可图。只抱定这一点,公良修开始相信钱票日后定是大有可为之举,遂是问道:
“咸国何时发行钱票?”
“今年正月间的赏赐将会发行一批签票,明年上半年正式发行,先发小额钱票,之后几年陆续发行大额钱票。”
“那梁国会怎样?”
“梁国不会发行钱票,但会承认钱票的使用,至于日后会怎样,暂时还不得而知。”
与姬丰谈判中其已知晓钱票之事,但他不看好钱票的发行,甚至暗中幸灾乐祸的等着咸国出现纰漏,还给他捡金元宝的机会,百里燕自然是不能给他这个捡漏的机会。
由于咸国钱票是以朝廷为担保,钱坊发行钱票,实际上是国库发行的纸钞,钱由央行发出,要比单纯的私人钱庄自己流通印刷的银票流通性更强,结算更为简便,不存在政出多门,而各家钱庄定期拆帐、对账、销帐的复杂流程,也不会因为一家钱庄的倒闭,而祸连其他钱庄,引发银票作废。
当然,如果出现极端的政治现象,诸如举国战败死伤累累、君主败家、十年天灾等等,中央银行也未必顶得住。
打消公良修顾虑,百里燕收回样票起身道别,公良修截住他口说道:
“先别忙着走,我还有两件事要问你。”
“何事?”百里燕随口说道,心里还是提防着的。
“我问你,你咸国而今的亩产几何?”
百里燕不知公良修作何用意,于是随口说道:
“两石或是三四石,你问此作甚?”
“真只有三四石?”公良修追问,口气中听得出来并不相信百里燕所言。
“也有五石的,不过并不多。”
“此事骗得了别人,却是骗不了我。
陔陵以西南的乌坪亩产最近四年之内年年过七石,都郡全郡亩产均在四石半至五石之间,北海西郡、咸西、丘南两个半郡,亩产最少的也有三石,多的四石甚至不乏五石的亩产,而那彭源、万川、上关、甘府一石田几乎绝迹,半数以上亩产两石,三四石极为普遍,如此高产田亩,你咸国十一郡之地,足可抵晋一国之力。
而今各国诸侯均效法你咸国推行耕作新法,要说见效,各国诸侯皆有收获,却为何独独你先国能一马当先,你可否告诉在下。”
公良修口气既是诚恳,或许是十多年来看到的奇迹太多,他自始自终弄不明白他人缘何永远赶不上咸国的发展速度,即便种田学的分毫不差,效果仍不及咸国一半,这就已经不是内政和地域气候的差异所能解释的怪异显像。
对此,百里燕欲想说,又不知说什么。
“此事呢……说来也简单,也不简单,公良兄不会以为照搬咸国耕作之法,便能得咸国之效能富强国力经世济民吧。”
“耕作之法古之根本,此前各国均大同小异,即便创立新法,各国推而广之,差之不过分毫,缘何十多年来会比你咸国差了这么多。”
“此事非是三言两语所能说透,不过本侯可以告诉兄,各国所效之法不过我之皮毛,却未得本侯之精髓,焉能有我之大成,如此兄可满意?”
“这么说,你咸国耕作新法,从一开始便不被外人所知。”
“非也,起初之新法,正如各国所见,与我咸国本部半分差别,正真的风水岭是本侯南征返回之后,最近几年尤甚。”
听到此处,公良修倍感沮丧,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各国诸侯效法咸国新式耕作法到头来缺什么也没学到,叫他如何能接受。
“也罢,我再问你,前番你曾应我前去看炮,何时兑现诺言?”
“随时可以。不过眼下正忙,待了结了穆尼与卫使臣之事,再去观炮也不迟。若无他事,本侯就此告辞了。”
“嗯,请吧……”
百里燕看得出公良修内心是何等失落,毕竟没有人愿意承认手把手交出来的徒弟,竟会连皮毛也没学到。
咸国农业起初仍以改良育苗和种植方法为主,近些年教育和医疗技术的发展,已经分化出专职于农业的植物研究。
种子的改良和积肥共同促进了亩产增加,同时稻草灰、磷酸盐、火山泥、人畜积肥生产的天然复合肥料的集中使用,改良了贫瘠土地。
除江东、岁当、东原、北海四郡之外,正如公良修所言,其余七郡亩产一石的田亩几乎绝迹,起步就是两石,亩产三四石几乎是普遍现象,乌坪作为黑土地,亩产七石还不是最高的,这几年的最高纪录达到了九石,既是土地肥沃的功劳,也是育种选种的结果。
乌坪及其以南的土地,今后不仅作为粮食的重镇,还将肩负培育农作物良种的职责。
种子的好坏,既是肥力催出来的,同时也是一代代培育出的结果。古时中国春秋战国,一亩薄产水稻的产量不过一百多斤,好的两百多斤,到清末,只有极少数的好田才产四五百斤,多数的田亩产量不过才两三百斤甚至更少。
之间跨越了两千五百多年的时间,才将种子的潜力提曾了一倍,而建国后至今杂交水道亩产理论破吨,短短六七十年间翻了四倍不止,可见有计划的体系研究,科学培育,才是加速农业增产的有效手段,依靠传统单纯的选育种子提曾潜力,所需的时间何其之漫长。
有鉴于此,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