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燕从皮匣内中取出望远镜递给周空说道:
“不妨用望远镜看的清楚。”
“不用,能看见,这八匹马可是一等一的好马。”
“这些骑手背后皆有金主,骑手和马匹赢得赛事能得奖赏,背后的金主也能得到马场赌金中的收益,因此会下血本买最好的马。”
“既然下血本买好马,为何只见中原马,不见千里跃、千里马与金雪狄人的高头大马。”
“这等好马数量不多,用来赛马可就可惜了,而且我早明令禁止赛马场不得用以上三种马参赛。为公平起见,马匹都必须是大体相当的马种,否则马赛就没什么看头了。”
“那如果骑手和赛马一直输赛会怎样?”
“租用参赛资格需要支付费用,金主通过赛事获取一些收益,如果长期没有盈利便会亏损,会辞退骑手,或是更换赛马。不过眼下多数金主都是权贵豪户,纯粹图个乐子和脸面,亏或者赚倒也不重要,反正他们手中握有大片的粮田与封邑,养些马匹还是轻而易举的。”
说话间主席台上已经举起第二面黄旗,隐约散去的人群又聚向赛马场外的水泥矮墙,有的爬上了公共看台翘首以盼。此时一等看台陆续涌入赌客,纷纷寻找着空座各自落座,几个披甲大汉拥簇着挤入前台,为首腮胡壮汉叉手胸前调高了嗓门喝声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知不知道这是谁人家的座儿,是你们的能坐的吗,还不快滚!”
为首壮汉一顿喝斥,百里燕护兵怫然而立,疾言厉色道:
“你等何人,安敢造次!”
那壮汉甚是不屑,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百里燕护兵胸前布衣,轻蔑说道:
“哈,今儿个竟然碰上个不长眼的,你是不打算让是吧。”
“奉劝你们不要招惹是非,否则不是你们能吃罪的起的,还不退下!”
争吵声引来百里燕注意,下刻他与魏琦说:
“你去看看,这些披甲的都是什么人,不要张扬。”
“诺!”
大型公共赌场进出概不准携带长刃兵器入场,但可以披甲,观来人披甲,非是镇军也不是辅兵,更不是禁军,是私甲,胸口右侧印有黑圈,内中有“咸”字,是隶属权贵的私兵。
此等甲类属硬皮扎甲,是用上好的三张牛皮压制而成,极为坚韧,在以前是禁绝销售的。
咸军大量装备钢制鳞甲、扎甲、板甲、锁子甲后,传统的皮革铠甲防护力明显不足,且皮革取自牛皮,耗费财力比工业加工生产的铁甲更多,遂早退出镇军,装备辅兵。
其中的一部分被卖给了权贵和民间的商人武装,甚至私人百姓只要有钱,也可以前往官府和指定的兵器铺购买甲具,因此这些年国内防具市场放的很开,
一方面老百姓有钱了买得起,另一方面,次级军备藏于民间,有利于战时的动员和征召兵员,自己备甲能减轻战事后勤压力,第一时间将兵员集中整训开赴战场,比传统的官方征召再配备装备,效率高得多。结合民军常训制度,迅速集结的民军战斗力十分之强悍。
当然,防具放开并不意味着什么都卖,官府和指定兵器铺的防具等级低于咸军军备一到两个等级,基本与其他诸侯国常备军相当,如此不至于内部叛乱造成困扰,同时有利于民军协同正规军作战,抵御外敌入侵。
最后,枪炮热兵器的出现,最终将淘汰常规铠甲,面对热武器,铠甲根本不堪一击,其作用仍然仅限于冷兵器的伤害。只要握紧了枪杆子,哪怕穿成铁桶也无济于事,内部的叛乱根本不足为虑。与其将大量淘汰装备囤在仓库,不如卖了换钱,用得到的资金加速皮革产业的转型。
少时魏琦来到人前,问及护兵道:
“宋聪,他们所为何事在此喧哗?”
“回魏侍卫,这些人等不讲道理,非得要我等让座。”
魏琦看向来人,各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身披牛皮扎甲戾气冲天,像极了恶霸流氓。
“你等何人,为何驱赶我等先来之人。”
那腮胡壮汉冷笑道:
“见你年纪不大,也敢管爷的事,活腻了你!”
“哼,光天化日之下出言不逊恫吓良民,告到官府可判你等寻衅滋事,杖责二十棍,拘役三十日,罚钱两贯,主事者其罪加一等,你可要想清楚。”
“呵哈哈……”为首壮汉咆哮道:“我呸,这块地头上老子就是王法,有种你去告呀,谁吃官司还不一定呢!”
“你!”
魏琦气结,他也算是永兴侯府养大的半个家生子,习惯了外人的恭顺,几乎真没人敢于欺压到永兴侯的头上,今天头一次被他人欺到头上,不免有些错愕恼火。
此时双方僵持已有片刻,西侧主席台上第二次举起黄旗,披甲壮汉身后传来年轻人不耐烦的催促声:
“孔曾,几个喽啰还没打发走吗!”
那叫孔曾的腮胡大汉回道:
“公子,有几个不识抬举的占了您的座,不动点手段不知道公子您的厉害。”
“呦,谁活腻了敢占本公子的座儿,都闪开闪开,本公子倒要瞧瞧谁人瞎了狗眼。”
一众甲士左右让开,两个青年约莫二十来岁,身着蓝、白锦袍挤上前来,其中一身材消瘦略高,头戴银冠,身着白缎腰缠提花锦,面白如玉身佩香囊青年昂首垂目扫了眼魏琦等人,见魏琦等人皆一席精细布衣,脸色顿时沉了一沉。
“你等何人,不知此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