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当真为夫是那种气量狭小之人吗,我岂能与那两个小儿过不去。”
“那你愁眉不展的所为何事。”周空刨根问底,总觉百里燕今天诸般不同寻常。见其不语,周空又道:“你倒是说呀,闷在肚子里当心憋坏了。”
“真是烦不过你。夫人刚才也见到了,此二子仗势欺人,尽管被为夫镇住,但来日再遇他人,此等事情还会继续发生。若不以律法加以约束,日后必成激化民变之内患。”
任何时代,“特权阶层”永远不会消失,即便是近现代社会任何的政治制度,金钱依然是“特权阶层”的金护盾护身符,资本社会更是如此。
当下以君主为核心,分封功勋贵族的后代为依附形成的庞大贵族势力,原本问题倒也不大,因为生产力地下,物质匮乏,医疗条件落后,整体技术发展较为原始,贵族的发展也相对缓慢。
而今咸国技术日新月异,商品经济蓬勃发展,丰富的物质条件和经济红利让贵族得以迅速扩张。此前将之束缚在岁当、江东、东原、北海四郡,而今随着经济的触角,权贵阶层已经将手渗透进方方面面。
并非说这些现象都是糟粕,贵族的发展倘若遵循合理的社会规则,贵族正面良好的示范效应,会赢得各个阶层的尊重,甚至贵族本身控制的资源在国家经济陷入重大挫折时,能力挽狂澜于危难。
反之,贵族若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擅权专政控制军队,势必加速国内的政治瓦解,激化阶层矛盾,形成国内革命,也就是民不聊生官逼民反。
更要命的还在于这些贵族夺权时,多数时间正值国家强盛,成果丰硕之际,他们的目的是窃取他人改革成果,而中饱私囊。所以他们只单纯的认为窃取成果以肥自己,并不会想到发动夺权导致的日后政策改变引发的国力衰退,继而引发国内动荡和外部入侵。
中国历代王朝头六十年无不是中兴之治,之后遇上昏君或是权臣擅权,撺掇政治成果,酿成国内祸乱经济衰退民生凋敝,进而引发外族入侵,乃至王朝更迭。
而今咸国历经二十年改革,经济科技成果丰硕,权贵擅集团蠢蠢欲动,但权贵擅权也就罢了,权贵二代败家无能才是最要命的。
国遇权臣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能昏庸。庆忝君、昭阳君、谭乐等人无不是无能之辈,其子孙更加无能,权利若是到了他们手中,难以想象二十年改革成果将毁于一旦。
太子近小人,太子不觉。退一步说,谁忠谁奸如何评断,非是今人所能明言。如何制约贵族擅权,窃取变法成果,远比外患来的更为棘手。
“如今权贵勋戚蠢蠢欲动,我是担心大王百年之后出现变数啊。”百里燕忧心忡忡,额头上顿时又多了两道褶皱,似乎在述说着内心的苦闷。
周空挽着他的手,安慰说:
“还有卤侯、轩亭侯,并非夫君一人独斗,为何不去与两侯商议,向大王共同进言。”
“唉……”百里燕长吁一声:“为夫也想过,夫人可曾发现,如今咸国经济命脉皆掌握与三侯手中,可谓是极尽显赫。而其他权贵被排斥与核心之外,必然抱住太子重新结党隐私。
而三侯日后又是太子辅政的依仗,无论如何剥离依附太子的党羽,最终惹恼的仍旧是太子。这才是难处啊。倘若是早十年,倒也还来得及,现在动手,只怕是逼急了反弹,引发内乱。”
“这么说,动也不行,不动也不行,只能坐以待毙。”
“坐以待毙倒也不全是,但日后必然徒增变法阻力成为遗患,故而我很是担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