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卿需缴的税赋比例本就不高,其次是侯爵,之后封君、上卿,最后是大夫一栏,总体而言封君缴税仍比侯爵高得多。广信无论如何减少养马,仍比封君多得多。
最后,新税法其实挺坑人的,百里燕为保证公平与打击权贵,平民实行正常税率,无论赚多少,税率没特殊情况是基本不浮动的,商贾和私人小微作坊实行小额、中额固定税率和大额调控税率,当交易规模达到一个等级和上线,实行特定的税率,而权贵实行阶梯税和年终进贡,甚至浮动税率。
权贵赚得越多,阶梯缴税其实也越多,年底还得扣上一笔进贡费,一年下来也剥你一层皮。更要命的还税法具有明显的倾向性,爵位等级越高,阶梯税的税率越低。
原因很简单,咸国只有一公三侯,与几个上卿,其他都是封君与士大夫,而士大夫资产规模本就不大,所以阶梯税是为封君阶层量身定做。他百里燕总不能作法自毙把自己框死了吧,更何况他才是国库贡献的大头,教育、工业、科研都吊在他的钱袋上,总得有地方出。
纵然广信不免裁撤骑兵,但最后吃亏的还是封君。
王眷事变三日后,在咸王一再催促下,焦木华亲自押解符凌君返回陔陵面君。
此时凸显出当下封建官僚体系的严重弊端,中国古代审理权贵大案,汉有廷尉,唐有大理寺,清朝有宗人府,当下负责刑事案件的最高部门有司典府和内府,司典府平素负责全国司法和刑案,内府只负责宗亲的处置。
符凌君是封君贵族,却不是皇亲国戚,按例该由咸王亲自审理定罪,还轮不到司典府过问。
原因在于权贵是有司法特权的,生杀予夺大权在君主手中,而当下的司法更多是面向平民阶层,因此让平民司法管贵族既行不通,也没人想开此先例。
对权贵阶层而言,司法审判就是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是损人不利己。推动司法取特权化,有弊端亦有利,但总体而言弊大于利。唯一的好处百里燕能违法去做非常之事,利用时代背景下世人认知的局限性,加快推动时代进程。
符凌君的案子过于离奇轰动,咸王拿不定主意,着令太子与内阁会同御史大夫、司典府,另择外朝文武各十人,于国政监会审。
审理符凌君本身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案子,由于志国富商童韦已死手下逃散,从头到尾是符凌君一人在自说自话,审理过程倒也顺利。
说清桩事拢共花了才不到一个时辰,但之后却花了三天高清来龙去脉,期间还将仇瑞浦、黄彻、轩亭侯父子等人召入宫中询问详细,最终问题的源头都出在百里燕大肆搜捕盗马贼上,事情又回到了起点。
看到这个结果,咸王沉默了半晌后愤然说道:
“这些奸商都该杀!”
“大王息怒,一切都是臣未体察民情疏忽大意,被商贾有机可趁,臣甘当领罪。”
百里燕自请罪责,咸王摇头摆手道:
“爱卿何错之有,若非此番暴乱,满朝文武竟还被一**商玩弄于鼓掌间,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这时轩亭侯乔廉上前说:
“大王,此事虽然发于王眷,但归根到底已成商贾间私下定例,靠朝廷弹压也无济于事。此番暴乱之后,商贾仍将遵循成例继续交易,臣以为,压不如加以约束管起来,兴许还能谋取好处以弥补此番损失。”
咸王正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瞪了眼乔廉,怒道:
“如何约束,难道要寡人允许奸商们在都城外囤积居奇恶意抬价,令世人耻笑寡人吗。”
“臣以为……”高勋上前说:“轩亭侯所言有理,‘契押’与‘孕息’既已成定例,就此以朝廷律法强压废弛难以办到,即便不在王眷交易,商贾也会躲到咸国之外的边境上交易。而今其中有利可图,如若被他国抢先管束起来,损失的还是咸国国力,还请大王明鉴。”
“高卿既认为有理,那该当如何管束?”咸王问,口气依然严厉。
“此事牵扯繁复,应集思广益从长计议,但绝不能禁绝伤及国体。”
高勋此言等于没说,咸王很是生气: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寡人都听腻了。如此众多勋贵卷入‘契押’牟取暴利,让寡人如何从长计议。”
“臣有一法或许可立竿见影。”
百里燕掷地有声,咸王忙问:
“爱卿快说,有何良策可解此难。”
“臣建议开期货与公廨,征收契税、印花税,将孕息加以管束置于官府监管之下。”
“那何为期货公廨,何又为印花税。”
咸王追问,百里燕详细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