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说起来让人哭笑的不得,纯粹是为了争风吃醋。
卫国照临君的公子,两日前从四季坊的乐楼赎走了一位叫蝶儿的乐女,然在此之前,蝶儿已是被百里彻相中,还谈好了价钱,结果今天恰是百里彻前来替蝶儿赎身,摆威风的“大喜日子”。
却是不料蝶儿已是被人赎身,一怒之下直接掀了桌子,非得强行赎人。强赎就强赎吧,钱还不够,这就很尴尬了。
女乐赎身的价格比妓女高得多,少则几十上百,多则几百上千寸银。百里燕不清楚津邺这块地皮上赎身是什么行情,但楼下这位蝶儿姑娘,绝对要比陔陵高得多的,没有三五百,两三百寸银得是要的。
对百里燕而言三五百寸银简直是牙缝里的一层牙垢,然对咸国之外的诸侯权贵来说,两三百根寸银已经是是一笔大款。想来百里彻也是花了血本,否则也不能这般恼羞成怒,心里必然是窝囊的。
思索之际已是过去数分钟,见百里燕没有干预的打算,周空小心问道:
“此时你管是不管?”
“外人干涉争风吃醋之事本就是大忌,即便他是我我堂侄,此事闹得这般凶恶,本侯贸然出手岂不是自找麻烦。再说,照临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本侯还不想节外生枝。百里彻好歹也姓百里,此事有我姐姐在,还不至于没法儿收拾,我们走吧。”
照临君是卫国五大家族中势力最大,拥兵达四万余人之众,其余四大家族兵力多大八万余人,这还不算其他封君封侯乃至封公的私兵,尽管兵员质量、素质、装备不如卫国戍兵,但这要是出在咸国,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巨大麻烦。
卫国根深蒂固的矛盾根源于勋贵用兵,豢养奴隶脱不了干系,奴隶制下贵族领主拥有自己庞大的奴隶与封地平民群体,奴隶与平民既构成了劳动力,也是兵员的保障,当奴隶与兵员挂钩,那麻烦就不是一星半点。
当中原政治文明大举进步的同时,卫国仍继续实行奴隶制,同时又不断吸收中原权贵阶层的统治,与贵族分封赏赐的政治制度,最终酿成了养虎为患而尾大不掉的局面。
此后咸国新政实行,停止封地与再封新爵,以遏制权贵势力的膨胀,转而注重发展经济控制权贵,卫王觉得此法甚好,又想效法之。
结果其国内没有实行的政治和生产力条件,于是只能变相的向国内权贵许愿,向外扩张,将外部的土地许诺给权贵,好将国内的权贵迁走,以腾挪政治改革的空间。
然而卫国的问题本身已不是政治改革所能解决,首先卫国的制度与咸国差了两个以上的代差,其次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无法调整,最后人不得到解放,政治改革不过是空想。
体制的改革最终目的是服务多数阶层,同时让政权得以更为稳固与顺畅的延续,而不是通过操弄政治服务少数阶层。如此知会将矛盾沉淀于多数人,同时权贵阶层的增加,将让无法做大的蛋糕越分越小。
因此解放人的目的是激发人的积极性,将蛋糕越做越大,蛋糕做大的同时遏制权贵势力的发展,继而朝廷得到的蛋糕会越来越多,而权贵蛋糕在增加的同时,实际上在被朝廷稀释。
最后再以经济、军事、政治多管齐下,逐步瓦解权贵势力对朝廷的危害,此乃温水煮青蛙,慢慢绞杀。
卫国完全不具备咸国的国情与人才基础,强推各种花样的改革只能是害死自己。
翌日,百里彻大闹四季坊最终是惊动了百里娟,后由李懿出面,带着景尚公府的兵马,将百里彻给请出了四季坊,此事倒也没有继续发酵。
十月廿六,晋、宋两国使节抵达陔陵,晋国此番派出以太子姒艰、长史高吉为首的吊唁团赴梁国吊唁。
姒艰是晋王姒钧与王硕之女王蕊所生长子,故立为太子。高吉是相国范涛的门生,提拔为长史也无可厚非,日后没有意外,高吉将接范涛的班,出任相国。
晋王既然是以太子挂帅,长史随行,既是以高规格向梁国表达诚意,也是向国内传达其日后接班的安排,如有人蠢蠢欲动,此时正好籍此观察各方反应。
姒艰是王蕊之女,百里燕不免有些意动。然他很清楚,自从云节会盟遭其羞辱之后,晋王对王蕊态度愈发恶劣,贸然去会姒艰,对王蕊、王硕均没有好处,姒艰对他会是何种想法也不得而知,遂只好压着内心的冲动继续观察。
晋、宋吊唁团抵达后的第三日,萧公毅再度觐见天子姬焘,就腋目人一事建议召开诸侯大会,共商御敌良策。
经过前期舆论的发酵和酝酿,舆论几乎一边倒的倾向于言过其实不足为信,而登基加冕仪式在即,天子态度更加保守,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应承御客请求,这件事基本上也就黄了。
各国使节齐聚津邺,天子的正式登基仪式正式启动,加冕定于十一月十五,但十一月初二,百里燕接到了诚道派邀请。
广叔子过世后裕子继任诚道派掌门大师,裕子与十一年前过世,楚穆子继任,三年前楚穆过世,现在的掌门大师是陌舂子。
诚道派的邀请让百里燕拿捏不定是何意图,遂是向宗伯泰问计:
“先生,陌舂子邀本侯前往相叙,你说其中可有端倪?”
“侯爷抵达津邺整一月,诚道派丝毫没有动静,如今突然邀侯爷前去,窃以为,过去一月间,诚道派定是在观察侯爷动向,这次会面应是早有安排,只是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