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荡表情严肃,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这五年来是怎么过的吗?抛开我逃亡的那一年,在这南极门的日子里,我虽受汤门主的恩惠,但是我的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煎熬。每天,都带着一群平庸的人训练,还要和一群暗地里耍手段的小人勾心斗角。我这四年以来,没有一天是开心的。而且我的武功几乎没有一丝丝的进步,斗志却减少了很多。我其实有想过就此消失于江湖之内,不问江湖之事,忘掉前仇旧恨。但是我实在是做不到,一想着紫兰死在周浪的怀里,周浪身中剧毒不省人事的时候,我恨呐!现在,天下宗那一群混蛋,将我们辛辛苦苦打过来的缓冲之地归还于曼陀教,我想,过不了几年,又会兵戈四起,天下百姓必定会饱受折磨,生命和尊严又会受到蹂躏和摧残,愚昧和忍受成为习惯。我的心早已经伤透了。我放不下前仇旧恨,也更放不下这事关中原的气节和骨气。所以,我必须站出来,唤醒这些愚昧无知的人,拯救他们与水深火热当中!”
“我知道,可是如此一来,你岂不是身处险境了?”
“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实我觉得这一天来得太晚了!反正天下早晚都会乱,他们不都苦于没有爆发点吗?那我姬荡就做这个爆发点吧!我早就应该逼着自己与天下宗为敌了。今天之后,我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人了!”
刘博脸色稍微缓和到,说:“好吧,我明白了。只是孤掌难鸣,要不我跟你一起?”
“这倒不用!”姬荡干脆利落的回绝到,“你我不同,你已是有家室的男人了,肩上多的是家庭的责任。而且,你在天下宗,也能更容易的打听到内幕。若不到紧要关头,万万不可脱离他们。否则,对你的牵扯和伤害就会更大!”
“好!我听你的!不过你能告诉我,你这一去,得去多长时间,还有,我怎么找到你?”
“我也不知道我去哪里,至于时间,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四五年也说不一定!如果你不嫌弃,五年之后,带你去赴个约!”
“好,五年!你一定要来找我!”
“嗯,那我就走了,你保重!”
说完,姬荡在刘波的指引之下,离开了城隍庙,巧妙地避开了人们的埋伏和追击。自己小心翼翼的躲开了他人,又来到了这个他曾经缠绵悱恻的地方,也是他内心最安宁的地方。他悄悄的推开了房门,还是他最熟悉的样子,婉约朦胧,红烛昏罗帐。薄纱之内,那位彤彤姑娘依旧身姿曼妙。这女子见到有人来了,便问道:“公子,请问想听什么曲子?”
姬荡说道,“还是那一曲子《子夜歌》吧!”
这女子一听是姬荡的声音,兴奋的喊道:“姬公子,是你!”
“是我!”
这女子惶恐的说到:“我听到全城都在追捕你,所以以为你出了意外,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没事!五年前能在他们手里走掉,现在一样也可以。”
“我这里鱼龙混杂,不安全,你怎么想到我这里来呢?”
“没事,我就是想要听姑娘你再奏一曲《子夜歌》。待曲终,我也该走了!我不会连累姑娘你的!”
“姬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像我这样的商女,只能出卖自己的ròu_tǐ和技艺,来博取别人的一笑,根本没有自己与灵魂。世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但姬公子你,英雄盖世,义薄云天,天下人都需要你啊。你到我这儿来,我只是怕你不安全!”
“没事,没有人知道我会到你这儿来。姑娘就在弹一曲吧!”
“好,能为公子弹琴唱曲,也是小女子的福分。不过,姬公子,你将要去向哪里呢?能否带小女子一起走?我想侍奉公子左右,天天为你弹琴唱曲!”
姬荡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幸有姑娘瞧得起我,奈何我姬荡这一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虽与众女子有过雨水之欢,但内心实在难以容纳他人。我这一生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你跟了我,只怕会受许多流浪之苦!再说了。我姬某虽然不才,但是已身许天下,难在许与姑娘了!还望姑娘另谋他人。这是你赎身的银子,若姑娘不想再在这里待了,可到其他地方择一良居,再找一老实男子,安安稳稳,相夫教子,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倒也不失为一种幸福!还望不要在牢记在下了!”
话音刚落,这位彤彤姑娘早已经泪眼婆娑,只是昏黄的薄纱无法看清她的脸庞。心里暗自神伤的她不再接着姬荡的话,而是用心奏起了曲,嘴里哼唱着那一曲《子夜歌》!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
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她在哼唱的中途,几度哽咽着让这首本来就已经很凄婉的歌曲,又增添了些许悲凉。悠扬婉转的曲,配上这首凄凉的忧伤的词,将这对即将分别的男女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在心里思索着,埋怨着:“既然你嫌弃我,为何还要来看我?既然你来看我,为何就是不承认你喜欢我?既然你喜欢我,为何不愿意带我走呢?你带我走了,我就可以天天为你唱歌,天天为你抚琴奏曲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