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还没有走到驿站的时候,就听到了街头传来的脚步声,这让赵构大惊失色!
这次哗变的军队人数之多,压根不是赵构想的那样,只是少数没有家属没有上船的军卒。
而是一次有预谋、有规划的造反!
而不是哗营!
因为他听到了马蹄声,还有那混合着呼吸声、喝令声,各种指挥的声音不绝于耳!
赵构皱着眉,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一向优待军卒,军卒们为何要造反?这不符合逻辑。
当然赵构的优待,也仅仅是保证军粮供应充足,这和北地的军卒们的待遇简直天差地别般的存在。
赵构擦着额头的汗水,虽然天上狂风呼啸,四处都是雨水,但是赵构依然觉得一股股燥热。
“官家,去那边的鼓楼躲下吧。”秦桧艰难的开口。
因为旁边的屋舍,是一处经年失修的鼓楼,里面蛛网丛生,在大风之下,摇摇欲坠的鼓楼,一点都不符合赵构人主的身份。
而且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鼓楼显然马上就就要塌了,如果躲进去,万一楼塌了岂不是要遭?
可是,现在不是顾忌这个的时候。
赵构看了下周围身边为数不多的军卒,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心点,不要留下过多的痕迹,防止被叛军找到。”
赵构进入鼓楼是极为小心的,身上的长衫都是挤过了水分,不再滴答水迹,才进入鼓楼之中躲避。
也多亏这大风的天气,否则赵构一早就被找到了,大风吹得鼓楼吱吱呀呀作响,赵构待在鼓楼之中,瑟瑟发抖。
唯恐被叛军给抓住就地剁了,也在害怕摇摇欲坠的鼓楼,真的在飓风的洗礼下,轰然倒塌。
到那个时候,都是个死。
他何时如此狼狈过,做个康王不好吗?
他忽然想念自己在汴京康王府的王妃,自己现在这副惶恐而不安的模样,图个什么?!
他想回家,但是在他选择和完颜宗望歃血为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今天这个局面。
为什么金人会这么靠不住呢?如果金人没有向之前一样一败涂地,哪里有现在这等可怜的模样?
到底该怎么办?赵构前所未有的迷茫着。
而这种迷茫,也在秦桧心中不断的交割着。
汴京给他的位子是马倌,而临安给他的位子是中书舍人,不管怎么看,秦桧都认为吴国不应过如此快的灭亡才对。
占据了长江天险,只要维持原有的割据,不应该如此才对,可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就这样开始了流亡。
大势已去,这四个字,已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里,以至于他看赵构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在明灭不定的雷光之中,秦桧的眼神意外的阴毒。
可惜赵构现在没有心思,关注到秦桧的目光,他更多的思考着未来,应该如何自处。
这个时候,向汴京投降,汴京的哥哥能原谅自己吗?
赵构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就压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好歹汴京的哥哥是自己的血亲,虽然不是胞亲,但是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啊。
毕竟赵佶在艮岳宫过得还不错,这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
赵桓不喜欢赵佶这个艺术家皇帝,可是为了天子的脸面,为了皇室的威严和正统,也为了自己的人设,更为了钓流落在汴京城外的二十六名皇子那些鱼。
或多或少的,他做了一些彰显自己仁义的事,做了不少面子工程。
面子工程,当然要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所以赵构才有了此时此刻投降的想法。
自己还能做回康王吗?赵构陷入了遐想之中。
只是这个遐想,很快就被赵楷的惨痛下场,给吓没了。
赵楷叛乱被赵桓一杯毒酒鸩杀。自己或许免不了如此的下场吧。
狂风在呼啸,赵构和为数不多的大臣和军卒,在破旧的鼓楼里一声不吭。
“官家,天亮了,风停了。”
“这就能让淮南崔家的私兵前来增援了!”秦桧听着外面的风声逐渐变小,脸色变得喜悦起来,喜出望外的说道。
天亮了,就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皇帝,已经被团团包围。
只要在自己的禁军平叛之前,没有被叛军找到。
赵构不是没有翻盘的资本!
赵构再次站了起来,说道:“速去请援!明州州府禁军,淮南禁军,悉数前来勤王!”
一名军卒左右看了看,一咬牙站了起来,打开了鼓楼的大门,大踏步的走出去,准备去执行赵构的命令。
“嗖!”
一道乌光划过,箭矢插在了这名无甲无兜鍪的军卒的眉心,这名军卒直挺挺的倒下了。
“赵构!你且好生在鼓楼内待着,不得随意出来,否则此人就是你等的下场!”门外传来了呼和声,赵构迎着略微有些刺眼的阳光,皱着眉看到了门外。
赵构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是张宝!
昨天被赵构射了两箭的张宝,此时蹲坐在鼓楼的院墙之上,手中端着一把手弩,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
张宝的两个小腿已经包扎了,来参加赵构设下的酒宴的时候,张宝绑着绑腿,也辛亏绑了绑腿,否则这两箭不要他的命,他也得伤筋动骨上白天才能活动。
赵构彻底慌了!
张宝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这里的?难道是在外面蹲了他一晚上?
事实上,张宝一直尾随着赵构。
直到确认了赵构不会再离开鼓楼之后才离开,喊来了起事的船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