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尊臼炮一字排开在辽阳城钱,而大宋的军队点燃了火药捻,然后飞速远离了臼炮的位置。
滋滋的火药燃烧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几乎微不可闻。
在场的军卒在岳飞的要求下,耳朵里都塞着棉花。
孙历也拿到了岳飞递过来的棉花塞住了耳朵。
这让孙历感觉到像是过年的时候,等待着放炮仗的孩子,用力的捂着耳朵的模样。
还有对过年新衣服、好吃的的期盼。
而这种期盼在眼下,就是期待这种威力巨大的火炮,能够让大宋军队攻城的时候,少一些伤亡。还有对开疆拓土的期盼。
在殷切的期望的眼神中,火药捻燃烧殆尽,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正当军卒们疑惑为何爆炸声还没有响起的时候,轰隆隆的炮声忽然响彻了天地之间。
这种爆鸣的声音,化成了一股音浪,臼炮的支架往后滑动了一小段的距离,爆燃的空气在炮膛里化成了火龙,将炮弹猛的推了出去,扬起了阵阵的烟尘。
硝烟味散开,实心铁弹腾空而起,对着西城墙呼啸着砸了过去。
四十五度仰角,是这种臼炮的最大射程,这次攻城只是试验,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最大威力的三十度角。
铁弹划过了一道高高的抛物线,二十多个弹丸,反射着阳光,重重的咋了西城墙上。
这一次没有剧烈的燃烧和爆炸,因为都是实心铁弹,但是呼啸的铁弹砸在城墙上,却砸出了地动山摇一样的碰撞声。
这种碰撞声仿若是直接砸在了他们的心中一样!
而城墙在二十四枚铁弹的碰撞下,居然轻微的晃动了一下,砸下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杜充目瞪口呆的看着坍塌了半片的城墙,木然的看着远处岳飞的军营。
大宋军队哪里来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新式装备!
这是把辽阳当成了试验场吗!
这仗还怎么打?!
“一尊臼炮未响。”一名炮兵指着一尊并没有发生位移的神威大炮说道。
他走向了臼炮并且准备看一下为什么没有爆炸。
岳飞看到炮兵走向臼炮的身影,二话没说,几步助跑,一脚飞踹在了这名炮兵的腰身上。
得亏岳飞是为了不让炮兵走向臼炮,而不是为了杀了他,否则全甲在身的岳飞这一脚,能把他直接踹死。
步人甲全甲大约五十多斤,而大宋皇帝送来的板甲配件也至少有十几斤,再加上岳飞高八尺的身高和相应的体重,助跑的惯性之下,这一脚真的很痛。
但是即使是收了几分力的岳飞,依旧把炮兵踹了老远,这炮兵老半天趴在地上老半天缓不过来!
岳飞目露严厉的看着炮兵,摘到耳中的棉花,厉声问道:“神威大炮使用注解中,明确的注明了未燃爆的火炮不得近前!你为何不尊条令!”
“得亏不是我的兵!否则少不了你一顿军棒!”
岳飞是研究过神威大炮的使用细节,当初在邢州峡谷之战中,岳飞还记得那个第一次接触战中,被床子弩崩掉一个手臂的军卒。
自此之后非战斗减员之事,就一直在他的心头,而各种武器装备的使用,他也是第一时间了解。
未燃爆的火炮很有可能发生意外,轻易靠近很容易造成非战斗减员。
刚才情势危急,众多军卒耳朵里塞着棉花,他选择了用踹的方式阻拦士兵,完全是情非得已。
趴在地上的炮兵是来自广备攻城作的工匠,他扶着腰,依旧浑身无力起不来。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它们又没有真的第二次燃爆过,这一脚也太疼了!”炮兵嘟嘟囔囔着。
岳飞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看着炮兵说道:“还敢顶嘴?!”
“我是赵家宗亲靖王的嫡……”这个炮兵的话被剧烈的爆炸声所掩盖。
刚才那尊没有成功激发的大炮,发生了炸膛,四射而出的铜炮碎片射的哪里都是。
岳飞把炮兵踹了出去,自己站的稍微近前了点,一枚碎片擦过了岳飞的脸颊,划出了一道血线。
岳飞不敢置信的擦了擦脸颊上细微的血线,这是他三次从军,征战数百场第一次受伤。
虽然只划破了一层皮,沁出了一点点血而已。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人,也会受伤吗?岳飞哑然失笑。
他擦掉了脸上的血迹,看着炮兵说道:“不管你是谁,如果你刚才站在火炮附近,你就死了。”
岳飞的眼神里透着一种思虑,大宋宗亲出现在了广备攻城作里,这让岳飞隐隐有一些担忧。
前段时间肃王景王谋反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岳飞自然知道官家正在和一些藏在暗处的人角力,他没想到这种角力,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炮兵瞪着眼看着炸膛的火炮,连连说道:“多谢岳将军救命!多谢岳将军救命!”
岳飞摇头,这不是他的兵,他管不到。他也无法惩戒。
伤口很小,并无大碍,让岳飞依旧感到神奇的是自己居然受伤了。
岳飞受限于自己的性格,并不打算惩处这个赵家宗亲的炮兵,但是韩世忠哪里能愿意!
从山海关开始,岳飞和韩世忠并肩作战,已经四年之久!
这中间岳飞打过金人,揍过西夏,威扬克烈!赫赫战绩之下,岳飞并未曾有过一次负伤!
韩世忠甚至开过岳飞的玩笑,说他是圣眷在身,上了战场连弓箭都绕着他飞。
两人也未曾起过任何的龌龊,韩世忠能不知道自己这个臭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