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参知,还得等到西帅回京,才能正式册封。”完颜宗翰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
韩昉这才松了一口气,真的勃极烈了,他怎么跟大宋皇帝解释?
“此战打的神妙,极有章法,不瞒韩参知,老朽身体的确是极为虚弱,但是临阵指挥还是能够做到。只是担心若是连我都败了,集合而来的猛安军会一哄而散,不知道韩参知是怎么赢下来的这仗?”完颜宗翰试探的问着。
韩昉迷茫的摇了摇头,说道:“很简单的步兵布阵防守,骑兵游骑散射骚扰杀伤,重骑一锤定音。东帅也看到了,我每天忙得头昏目眩,若是说高人,也只有东帅一人了。”
完颜宗翰了然的点了点头。
在开始几天,韩昉总是问出极为愚蠢的问题,为何这重骑兵要散在轻骑营中,为何三骑纵横冲锋,为何鸣金就是收兵这些问题。
但是随着韩昉的指挥越来越深入,这些问题变得深入起来,有些问题甚至连完颜宗翰都无法解答。
这些成长,完颜宗翰看在眼里,这句自己是高人,实在是有些愧不敢当。
韩昉略微紧蹙着眉头说道:“其实完颜宗磐精兵十余万,签军是五六万之数,稳扎稳打,其实我也无奈何,但是他略微有些心急了,占了这矿山立足未稳,就看着另外一座,也不修建防务,只想一击破之。”
“正是抓着这种心理,会宁猛安军,四面出击,才挽回了颓势,之后完颜宗磐孤注一掷攻打外城,被我诱敌深入封在了外城里,颓势变为优势后,士气正昂,这一战赢的并不意外,一战消灭了近万主力。”
“而外城之战也将优势转化为了胜势,自然击溃来犯之敌人。”
“这全然得益于东帅一句话,那就是完颜宗磐倾巢而出,黄龙府空虚,不易久战。”
“蛮简单的。”
完颜宗翰闭着双眼一声不吭,他憋着一口血,生怕自己吐出来。
说的简单?但是做谁有能真的做到?
这句蛮简单的说给任何一个军卒将领去听,都会满口唾沫星喷死他!
挺简单的?
多少军将在经历了多次失败之后,才能做到韩昉这个地步。
但是韩昉的战绩摆在他面前,他也不好意思说韩昉站着说话不腰疼。
完颜宗翰叹气的睁开眼说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完颜宗磐以下攻上,输得不冤呀。”
韩昉略一思忖,还是小时识字的时候,读过的那本《孙子兵法》上的那句话。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上兵伐谋,攻心为上的境界吗?
韩昉经过完颜宗翰点拨,才明白了这仗能打赢的关键是在哪里,完颜宗磐急于攻城,反而四处都是破绽。
韩昉拿出一本札子说道:“此战某不敢居功,会宁府围四十里,水粮充裕,守城五要,样样俱全,全城百姓军卒悍不畏死,这才击退了完颜宗磐,非某独功,还请东帅知晓。”
“这道札子东帅看看,若是无碍,臣就上呈陛下。”
韩昉的札子里的内容其实非常简单,抚恤军民,每人五十贯。
仗打完是打完了,但是死的不都是金兵。
城中四处都是灵柩,更有男丁死而家中无以为继,卖儿卖女,韩昉看在眼里,也是可怜那些军民。
所以,他也仿照大宋皇帝的办法,一人抚恤五十贯钱,至少能保证男丁家中孩子能够长大成人。
这是仁政。
完颜宗翰放下了札子说道:“大宋皇帝可以如此作为,而我金国却做不到如此,大宋富裕,而我金国……”
“太宗皇帝完颜晟还活着时候,因为偷偷喝了库里的酒,被朝臣们架着在黄龙府,双股挨了板子。这就是我们金国现在的情况。”
“一人五十贯钱,此战如此,则战战如此,怕是要把整个国库,给掏干净了。”
韩昉是参知政事,自然知道金国国库的状况,去年风风火火卖羊毛,其实都是勋贵在卖,国库并没有充裕几分。
勋贵们变着法子们逃税,甚至还因为王彦在黑土区的所作所为,连粮草都出现了问题,导致作战处处束手束脚。
“那就二十贯,这不能再少了。”韩昉略微有几分坚持的说道。
二十贯,抚恤之后,至少那些百姓们不用卖儿卖女了。
“二十贯可得天下百姓之心,五十贯得以让百姓为我金国死战,一百贯则天下百姓人人皆为猛士,还请东帅仔细斟酌。”韩昉无奈的说道。
完颜宗翰再次打开了札子,认真研读了一遍,最终还是摇头说道:“金国国库力有未逮。”
韩昉面带犹豫,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厉声说道:“辽国灭亡之时,搬空了整个辽上京!燕云十六州城池,连一个铜板都没放过!金国有钱!”
韩昉有着不得不战胜的理由,他把人家代王完颜宗雅给杀了,势不两立的他,作为汉儿,必然被完颜宗磐斩首。
但是一起死战过的那些人,前天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今天已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骨。
韩昉也第一次明白了,小时候学的那些诗经里,唱的那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到底是何等意境。
“这些钱,是家财。”完颜宗翰还是摇了摇头,正如韩昉所言,搬空了整个辽国和燕云的完颜家,有钱。
但是那些钱是完颜家的,却不是金国的。
韩昉无力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这道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