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思考了良久,才摇头说道:“无论如何,朕以为不合适。”
大宋因为国策的调整,必须要开放自己,但是这开放,不能直接开放不能从自己这里开这样的口子,这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他毕竟是皇帝,哪怕安娜和其他的公主长得再漂亮,他们也是蛮夷。
李清照抿了一口热茶,笑着说道:“都是些宫人,而不是嫔妃。官家有些过于谨慎了。不过此事,官家一言而决,不乐意就不让她们入宫就是,弹丸小国,安敢犬吠不成?”
“公务处理完了吗?药发木偶和傀儡戏都弄好了,就等官家了。”
赵桓摇了摇头,他留在文德殿,是真的心里有事。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两本札子说道:“平盛清代表鸟羽王正式送来了国书,请求大宋对鸟羽王册封其为倭国国王,顺带着请求大宋能够看在过去的友谊上,他们希望大宋能在鼠疫上提供一些指导经验。”
“虽然朕不知道大宋和倭国到底什么时候有过友谊。”
“崇德王在国书上签上了名字,希望得到大宋朝廷,或者说朕的认可。朕没有同意。因为至今海参崴依旧有船舶向倭国运送金人。鼠疫上朕倒是着令国子监的大学士整理了文本,送往倭国。”
李清照脸上挂着微笑,她当然清楚自己男人内心的想法,倭国是大宋极为重要的钱袋子,大宋域内银料产出较少,而倭国银料正在支撑着大宋朝堂恢复本应该有的信誉。
赵桓的这个决定,李清照没有反对的理由,她本身就负责商部。
“倒是克烈部,朕打算停了他们的支援,这件事朕想了很久。”赵桓略微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个决定终于让李清照的神情有了些许的疑惑,大宋在克烈部造桥修路,打通道路,在矿山上拥有极多的收益。
李清照终于漏出了几分凝重的神情问道:“克鲁伦巴尔露天铁山在克烈部的手中,若是我们停了克烈部的支援,这座铁山上下的注,全都白费了。”
“而且我们在克烈部造桥修路,投入很大,双方商贸往来比较频繁,尤其是肉料,大宋军卒连年征战,若是肉料出现了问题,很难保证军卒有充足的肉料供应,官家为何突然停了克烈部的支援?”
“是因为禄汗的决定,不准大宋军卒入驻克烈部协防吗?”
赵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前唐文皇帝和人镜魏征曾经说,戎狄,人面兽心也。这两天,朕一直在思考这句话。”
“眼下克烈部虽然深受鼠疫和炭疽的困扰,甚至和金人有世仇的漠北草原诸部,在大宋与克烈部达成互相合作的协议之后,漠北三十二部依旧有二十几个部族,向金人赋税。”
“甚至连上京路的几个契丹部族,给大宋赋税的同时,依旧在给金人赋税,在北地,金人依旧有无数的拥趸。”
李清照思考了良久,才理解了官家这番话的用意。其实很简单,金人打败辽国后就继承了辽国在北境的法统地位,正朔。
大宋帮助了漠北诸部,等到疫情过后,金人生吞漠北诸部之后,反而会登高而呼,皆为宋人之祸,漠北诸部、塔塔尔部、钦察草原诸部、契丹部分部族都会影随。
漠北诸部此刻接受了大宋的物资,进行防疫的这些首领,也会在这这种大潮中,被反对的人驱逐或者杀死,这很容易理解,因为鼠疫的威力会对这些小部落造成极大的创伤,需要有人为此负责。
而金人所说的宋人之祸,简直是不要太好的理由,这些亲宋的首领被杀的可能性很大。
甚至连安娜的那名亨伯特的红衣主教也会遭到驱逐甚至杀害。
李清照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与赵桓说了一番,得到了大宋皇帝的肯定回答。这就是他的担心,出力不讨好。
赵桓叹气的说道:“不仅如此,经此一役,不管是金人,还是漠北诸部,还是塔塔尔部,他们的老年人死去,负担减轻,因为人口减少,他们的食物变得充足,攻击性变强,又因为更换首领,而内部矛盾重重,导致他们不得不对外输出矛盾,会选择尾随金国跟大宋进行继续战争。”
“从鼠疫,到金人与漠北诸部之战,再到金人登高而呼,诸部影随,就是完颜宗望的阳谋,而且在此期间,生活在北境的汉儿,遭受到的一切欺辱,都不会有任何惩罚,甚至会被当成正面典型,被标榜树立。”
“完颜宗望被人称作西帅,善谋划韬略,诚不欺我。”
赵桓从袖子里掏出了几本札子,第一本是来自耶律余睹,那个已经死去的三姓家奴上的一封札子,上面是关于阙特勤碑的描述,正面写满了对大唐的溢美之词,侧面却是充斥着怒骂和不甘的碑文。
第二本札子是来自赵鼎前段时间上的一道札子,克烈部王庭的一些税赋,漠北草原诸部中向金人缴纳赋税的详表,这都是大宋皇城司在援建克烈部时,收集到的信息。
第三本札子,则是赵福金从金地带回来的完颜宗望的黄龙府、会宁府一线的金国马其顿防务堪舆图。
赵桓看着李清照极为认真的说道:“所以朕这几天一直在反复思考文皇帝和魏征那句,戎狄,人面兽心。他们畏威而不畏德,在大唐鼎盛之时,依旧包藏祸心。朕以为朕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李清照将几本札子看完,合上了札子,心情也有几分沉重的说道:“撒谎、欺骗、偷窃、劫掠,一直是北境的主色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