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牧场。
后山。
临崖的台地上,形势险要之处,一座两层小楼出现。
二楼之上,尚有灯光照耀,显示此间主人还未休息。
突然。
小楼之外。
一道人影凭空出现。
看着眼前的写着‘安乐窝’的牌匾,方木微微一笑。
“贵客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一见?”
闻言,方木也不多说,直接踏步向前。
他并没有掩藏自己的气息,一出现就被发现很正常。
此间主人家显然是一个很有情调之人,在入口处的两道梁柱上挂着一联。
朝宜调琴,暮宜鼓瑟。
旧雨适至,新雨初来。
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方木走入厅内,只见其内陈设的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
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
“贵客请上。”
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
方木走了上去。
上了二楼。
只见一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
“贵客且坐下,尝尝老夫酿的六果液。”
方木也不客气,直接坐下。
在他眼前的圆桌上,放着酒和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
他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味道可还入贵客之口?”老者说道。
“还行吧。”
方木点了点头。
果酿酒味醇厚,柔和清爽,颇为令人回味无穷。
但他对酒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也就还行了。
还行?
老者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可是他花了近三十年时间研究出来的珍品,是他生平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在他口中就只是还行?
若非隐约察觉出眼前之人的身份,他恐怕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贵客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老者的声音一下子冷淡了许多。
虽然不好得罪眼前之人,但他可也不会怕他。
方木毫不在意,说道。
“我来此,是为了请鲁妙子前辈出山的。”
鲁妙子瞳孔一缩。
虽然早在方木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过猜测,但真的听到方木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他心中依旧极为吃惊。
他三十年来,一直隐居在这里,除了秀珣,从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他心中闪过各种猜测,却都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鲁妙子将自己的心绪隐藏,淡淡道。
“阁下想请老夫出山,却连自身名讳都未提,这是否太过于荒谬?”
“哦,抱歉,我还以为你和宁道奇那个老家伙一样,都知道我的身份了。”
方木带着很缺乏诚意的语气说道。
“我叫方木,目前暂为扬州之主和瓦岗之主,请鲁妙子前辈出山呢,就是为了管理瓦岗寨的。”
扬州之主?
瓦岗之主?
鲁妙子脸色一变。
他虽隐居于此,却经常外出,对于方木的名号当然知之甚详。
他甚至和宁道奇都还有一定的交情。
对于这位被宁道奇称之为变数,一战过后,甚至不得不称其为第一宗师,以转移天下人视线的方木。
他还专门收集过相关信息,可以说是比一般人知道的还要多一些。
只是他回来之时,方木的画像还没流出,这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方木而已。
只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
方木是什么时候成了扬州之主和瓦岗之主的?
“难道······”
鲁妙子结合着自己收集到的信息,隐约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尉迟胜是他的人?他杀那些官员也都是为了尉迟胜掌控扬州?可是,这也不对啊,扬州还有宇文家留下的后手张士和,除非······”
他一脸骇然地看向方木。
“尉迟胜和张士和都是你的人?”
“不愧是鲁妙子!仅仅凭借一句话,居然就可以推断出那么多东西,了不起!”方木赞叹道。
“方宗师过奖了。”
鲁妙子脸色微微一沉,他感觉自己已经陷入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不过老夫还有一事不明,扬州之主我能理解,但瓦岗之主,据我所知,现在的瓦岗之主还是大龙头翟让吧?”
“死了,就在今晚,被李密设计杀死了。”
方木说道。
“死了?”
鲁妙子脸色一惊,随即听到方木的后半句又镇静了下来。
瓦岗寨两龙相争,必有一死。
这点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这个时间比他预料的要早了一些而已。
“就算翟让死了,瓦岗寨的龙头也应该是李密吧?难道李密也是你的人?如果这样的话,那方宗师又何必让我出山,以李密之能,加上他手下的几大谋士,足以治理瓦岗寨了!”
这个身份极为神秘的方木,连尉迟胜和张士和都是他的人,现在他就算说李密也是他的人,鲁妙子也不会有一点惊讶。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怀疑方木的话。
一来,他没有从方木的脸上看到任何撒谎的痕迹。
二来,方木对他撒这种一拆就穿的谎言毫无意义。
他为什么要怀疑呢?
“李密?”
方木喝了一杯果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