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鞠一躬,默默的进了去。可没过几秒她就又出了来,慌张的告诉诗老爷说,“老爷,老爷,小姐硬要保孩子,这……”
屋里面诗有鹊力竭声嘶,嘴里喃喃的告诫接生婆保住她的孩子……
诗老爷双目模糊,他一挥手,答应了自己女儿的最后一次任性……
他望着阴沉沉的凄冷天空,颤声叹气连连。
随着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孩子生下来了,可诗有鹊也没了呼吸,一惯娇惯她的哥哥,这时候哭在她床边,握着她那已经没了脉搏的手臂,久久不肯放……
接生婆抱着孩子出了来,“老爷,是个女娃……”
“嗯……”诗老爷头不肯转过来,嘴里唔嗫着说着含糊不清的词语。
接生婆看诗老爷伤心,又看着刚刚出世的小娃娃,说道,“老爷……给这小娃娃……给她取个名字吧……”
“织画!诗织画!”诗老爷转身离开,不肯看一眼这个一出去就没了娘亲的苦命娃娃……
当杨业稹回到冀州的时候,却听闻了诗家小姐已经过世的噩耗……
冬至这一天,天降大雨,冬天的雨带着寒冷的湿气,扫荡人间最后一丝温暖。
诗有鹊早已入土一个月,诗家还沉浸在丧女的悲痛之中,诗有辞不再回京城做生意,在家悉心照顾自己妹妹留下来的小娃娃,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羊奶,一勺舀奶,然后嘴巴吹凉,自己再用舌头轻轻试试,保证不烫口再送到小娃娃的嘴里。这小娃娃一直盯着他,他的每个动作,他的每个温柔的眼神。他的夫人拉着刚刚会跑的诗家小孙子,看他照顾这小娃娃比照顾自己儿子还要柔心,心里是又酸又疼。
这时候,一个家丁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对诗公子说,“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什么?!”诗公子知道他口里的男人说的谁,他气愤的站了起来,可这一猛站,小娃娃哇的哭了起来,诗有辞立即柔声安慰,把她交给自己妻子,自己带着十几个壮实的家丁冒着大雨出了去。
大门拽开,一个穿着新郎红袍的***在诗家的大门前,一动不动。
“你!就是你?!就是你这王八蛋偷了我妹妹!?”诗有辞拿起一根大棍子,一棍子打向他的肩膀,这男人也不闪躲,硬是接了下来,这诗有辞学过几招武功,这棍子挥下去带着内劲,可那胳膊粗的棍子砸在杨业稹肩膀上棍子怦然折断!
他退了两步,看了看折断的棍子,愤愤的把它丢了掉,他指着杨业稹,骂到,“那个混蛋二朗,就是你!?”
“杨业稹!”杨业稹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望着诗府里面,他的心还在念着那个已经死了的诗有鹊,期待着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穿着红袍嫁衣从府门中出来。
“你有种!算你这混蛋有种!”诗有辞一脚踹向杨业稹,杨业稹后退几步,而后又走回了原处。
“你穿着这身新郎官衣服诚心来闹是不是?我妹妹都死了一个月多,你这混蛋才穿着这身破衣服过来娶她!?她人都火化入坟了!你!”他说着就抄起靠在门边的一个扁担,莽足了劲道,在次砸向他的肩膀,而后又踢又踹,把杨二郎打倒在地,杨二郎就再站起来继续走到原位,他就在次踹开他,一拳打向他的脸颊,一脚踹向他的肚子,不管怎样打他,杨业稹不还一手,不管怎么骂他,杨业稹不还一口。
“你这混蛋!你偷走我妹妹的心,你知不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我爹不让她生,她偏偏要留下你这男人的种!最后难产而死……”又是一脚,杨业稹一个踉跄,单腿跪在地上,他挣扎起身,在次走回原处,面对诗府大门,一言不发。
“她每天都在念叨,他会来的!他会来的!你呢?!她尸体都凉了一个月,你这王八蛋才过来?!穿着这身衣服,过来娶她?!”一拳砸下去,杨业稹给打得晕头转向,他缓了几秒,而后在次站回原处,鼻子留血全然不顾!
“她日思夜想,你在哪?!她痛苦临盆的时候,你在哪?!她到最后还念叨那个二朗,你这混蛋为什么不出现!”一脚踢过去,杨业稹滚了近五米,他在次爬起来,站回原处。
诗有辞已经气吁吁,这男人无论如何打骂,丝毫不还一下手,他一脸严肃瞪着诗府大门,挺直的腰板丝毫不因疼痛弯曲,即使意识模糊,也要站在诗府大门,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迎娶着他那个永远迎娶不到的女人,兑现他那已经永远兑现不了的承若……
他这么站着,诗有辞气消了少许,才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形象,那笔直的腰杆,那硬朗的身骨,怎么看都是一个英雄好汉。他心里不由的夸赞,自己妹妹真是好眼光!这样的男人,就是天掉下来,他也敢用自己的脑袋给顶着!
“好,好个王八蛋!”他大声的叫了数名家丁出来,而后令这些家丁一起上对他拳打脚踢……
他站着不动,任由这群家丁如何揍他。诗有辞的夫人殷氏抱着诗织画在门边望着他们,才一个月的诗织画,她的眼睛盯着那个站在雨中的男人,杨业稹看到那个襁褓之中的小娃娃,鼻子一酸眼泪立马出了来。
那双小眼睛太像她的娘亲了!忍了这么久,杨业稹终是没能忍住,流泪混着雨水顺着脸留下来……
之后的每每到冬至这一天,他就会出现在诗府的大门,一年一年,诗府每到这一天,都会对他拳脚相加揍得他浑身是伤,时间久了,索性就在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