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这么大胆,竟敢伏击本王!”李元吉拔出佩剑,狠狠的抬起手,砍杀掉接近他的一名兵士。
前方不远处,李建成刚刚奔至玄武门下,城门楼梯两侧毫无预兆的冲出了百十个刀枪出鞘的士兵,为首之人正是何辽远。
李建成瞪圆了眼睛,气得抖抖索索:“……何辽远!你想干什么?!孤待你为亲信,你竟敢忤逆犯上?!”
“太子殿下得罪了,秦王殿下有命,今日玄武门只许进不许出……”
李建成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眩,有一种大祸临头的不妙预感,颤声问道:“何将军……孤平日如何待你?!你怎能听信秦王挑唆,竟敢加害于孤?!”
何辽远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李建成的眼睛。
说到底是当朝太子,平日里站在云端里的贵人,就算如今被重重包围,仍令人心生畏寒,不自觉的感到害怕。
“太子殿下赎罪,末将受命而为,不得不做……”
李建成脸色愈发苍白,浑身微微打颤,冲着玄武门城楼望去,大声喊道:“李世民!出来见我!你既敢围剿兄长,何故畏头畏尾躲在暗处!不敢见我么?!”
城楼上,正中央的一座箭塔上,李世民悄然出现,居高临下俯视着玄武门的李建成,抬眼望去皇城尽在脚下!
箭塔上,李世民一身黄金铠甲,黑色披风迎风飘荡,高喝一声,语气格外洪亮,似带着几分傲世天下的霸气。
“大哥!世民在这儿与您见礼了!”
“好!好手段!李世民……孤当真是小看了你!”
李建成嘶吼一声,双眼已然血红,像只凶煞的恶狼,死死地盯着箭塔上那个曾经的兄弟。
恍然间,李建成心郁难消……
兄弟?是啊……他们是亲兄弟啊!
这些年来,双方无所不用其极,彼此之间痛下杀手,可曾留有过半分余地?便是为了太极殿上的那尊龙椅,曾今的兄弟,却变成了如今模样。
……
恍然间,狂风忽起,卷起地上几许黄沙。
玄武门内,黄沙漫天!
李世民站在城楼上,微眯眼睛着城下的俯视李建成,坚毅狠辣的目光中满是杀意,早已没有半分骨肉深情。
“大哥!当日泾阳县内派人杀我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李建成骑在马上,狂笑一声:“可惜当日没能杀了你,孤给过你机会,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窥觊这大唐储君之位!”
直到如今,哪怕是身陷重围、九死无生……
但!大唐太子威严仍在——李建成环视周围兵士,脸色怡然不惧,骄傲的头颅不曾低垂半分。
“储君……”李世民目光恍惚一下,露出几分阴森,冷笑道:“若不是你步步紧逼,处心积虑夺我兵权,又何至于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李建成抬手一指,大笑一声:“笑话!孤是太子!皇室正统!大唐兵权岂能由你掌控!”
李世民狠狠的摁在箭塔上,冷道:“即是如此,那就别怪世民心狠了!齐王、太子犯上作乱,拿下他们!”
周围的兵士立刻包抄上来,与李建成身边的护卫扭打在一起。
…………
…………
紫荆枝叶同荣衰,脊令饮啄共鸣舞。
草木禽鸟尚如此,兄弟相争猛于虎。
对面刺目生荆棘,背面刿心设网罟。
上留田,一何苦!
尺布可缝粟可舂,兄弟不容争环堵。
皇权面前一切的情感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此刻的玄武门内,到处都在充斥着yù_wàng的血腥。
李世民顾不得城门上的风沙凌冽,俯身看去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李建成,满是杀意的脸上隐隐有些狰狞。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如今的李世民还不算是天子,但却深谙其中‘精髓’。
机会只有一次,绝不容的半点差错,若是今日杀不了李建成,定会引起天下人群起而伐之——不成功,便成仁!
剑已出鞘,李世民已无半分回转的余地,手足伤残这个骂名注定要伴随他一声,也会是他一生的污点。
若他能登基继位还则罢了,这些骂名总会有办法挽回,与皇位比起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一旦失败……这样的后果李世民承担不起。
此刻玄武门内,太子、齐王身边本就不多的侍卫一个个倒下,如今已然只剩下寥寥十几人。
太子、齐王二人身上也渐渐多出几道伤痕,一身血污地看着城楼上满目无情的李世民,燥热的夏风一阵阵吹拂而过,众人的心却和地上的鲜血一样冰冷。
同一天,同一时刻,同一地点……这一奶同胞的三个兄弟,注定不会囫囵。
自大唐立国,哪怕李渊即位后,以最嗜杀、最残暴的手段排除前朝异己,也从未想过要杀了隋恭帝杨侑这个前朝皇帝,只因两家沾亲。
前隋朝二子夺嫡时,太子杨勇诛杀晋王杨广,可他也从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皇宫之内,当着老爹的面前杀了杨广。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心软,才让杨广缓过劲儿来,从而将其反杀。
敢与皇城脚下,伏杀之心手足之人,这是何等的心狠手毒!
玄武门内,太子、齐王二人也渐渐回过味了,只觉得从头到脚发冷。他们忽然意识到……李世民何止是要‘拿下’他们,他分明就是带着杀心来的!
如今玄武门已被李世民控制,想要出城怕是没可能了,被包围的二人心照不宣,开始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