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甬路上冷冰冰的,刮着一阵阵猛厉的风。
留在枯枝杆头的一两片枯叶,时不时发出破碎的哭声。
“踏踏...!”
两千多年轻力壮的士兵组成阵型聚拢在铸剑山庄的大门,白灿灿的铁枪头像是一片杀气腾腾的剑刃地狱。
风在空中怒吼,声音凄厉,跟冻地上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古怪的音乐,萧杀之气直冲天际。
两个官员穿着大红官服,慵懒地骑在马上,他们不耐烦地扯扯衣领,狐裘底下竟有些许汗渍。身侧的两个参将戴着犀牛皮铜盔,盔顶上羽毛鲜红,下面是明光胸镜,联着硕大的兽吞腹甲,腰带马刀,刀柄鹰喙,闪闪发光。
欧若妙早已接到通报,款款走出大门。
那白色的影子越走越近。
无数男人的目光聚焦在了欧若妙的身上,那是多好看的一个女人啊。
他们身体里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力量,像无数蚂蚁,拼命要往外钻,心头又仿佛粘住了些什么,轻轻地,麻麻地,似乎要融化的感觉。
他们脸上现出一种好奇的踊跃的神采,脉管里的血灼热地奔流。
北风呼啸,吹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生疼。
男人们却一个个面红耳赤,连寒冷都忘记了。
欧若妙几乎要被他们的目光熔化,但是她的面容平静、清明。那是一种不可动摇的坚强与勇气。
“诸位大人兵围铸剑山庄,不知所谓何事?”欧若妙的明眸抬起。
西北风像狼嚎似地吼叫起来,骤然惊醒了来人。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这位乃是本省督抚郑龙郑大人...!本官乃是本省的巡抚和一清...”
“郑大人,和大人,小女子有礼了...”欧若妙轻轻欠身施礼。
郑龙赶忙抬手,“姑娘不必多礼,有话起来说吧!”
“谢大人...”欧若妙再次抬起那沉静的眼神。
“是这样的...”和一清看了郑龙一眼,转面说道:“我等接到密报,有倭寇的探子潜入了铸剑山庄...对朝廷负责,对铸剑山庄负责,我们今天必须抓到那个奸细!”
“铸剑山庄没有奸细,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欧若妙回答得铿锵有力。
“那可不好说,有没有那也要搜过以后,才能断定!”郑龙扬起马鞭指着欧若妙。
欧若妙拿目光顶了回去,“铸件山庄不容许任何人擅自闯入!”
“呵呵呵呵呵!”两个官员对视一眼,狂狷地笑了,“我们两个可是这一省的最高长官,棋牌官何在!”
几个人扛着四面蓝缯金漆椴木旗牌走上阵前。
“看见没有?”和一清扬了扬马鞭,“告诉她这是什么?”
几个旗牌官高声叫喊:“此乃王命旗,省督抚提镇持此旗牌,生杀予夺,便宜行事,以重其权!”
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发狂似地吹着欧若妙的身躯,似乎想把她卷入空中。
“看见没有?”郑龙骄狂笑笑,“莫说搜查你这小小的铸剑山庄,就凭你们窝藏倭寇,本官一把烧了你这破园子,那也是先斩后奏,便宜行事!”
欧若妙叹了口气,“好吧...”
两个官员心头一喜,“那...”
“不过可否给我们一个时辰,让我们有所准备,不要惊吓了女人和孩子...”欧若妙的眼神柔和了些。
“那是自...”
郑龙一瞪眼,打断和一清接口说道:“不行!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你铸剑山庄的所有人都必须到门口集合,接受搜查!否则,过了时辰,本官便发出大兵扫平你这铸剑山庄!”
又是一阵寒风呼啸,方向变化无定,几乎掀翻了马匹,尖石子似的刮着骑马人的脸,叫他们透不过气来,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二位大人不进来坐会?”欧若妙微笑了。
大兵们踮着脚,队形有些散乱,顶着寒风看向那温暖的白影,谁也不肯错过一丝一毫。
“要不进去坐会?”和一清缩了缩脖子。
“我们就不进去了?”郑龙裂了和一清一眼,“姑娘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专等!”
“那小女子就先告退了...”欧若妙收起笑容,转身款款离去。
“啪!”郑龙狠狠给了和一清一鞭子,鞭子打在厚厚的狐裘上,扬起一片尘土,“你他妈是不是傻?!进去?!真进去了咱们还有命吗?!”
“这大冷的天...”
“你还说?!”郑龙气得喝了口冷风,“咳咳...!我他妈怎么就用了你这样的蠢货!这次干得好便罢,干不好!你跟我就等着掉脑袋吧!”
和一清侧过脸迎着寒风,不再搭话。
“大事不好!”欧若妙急匆匆步入大厅。
众人急忙忙站起,迎上欧若妙。
“我们时间不多了...”欧若妙神色凝重。
“我们该怎么办,小姐,您下命令吧!”方雄语气坚决。
欧若妙忧心地看着众人,“我...这件事关众人的生死,我...”
“我相信你!”李泰微笑着点点头。
“我也相信你!”唐玉偷偷地握住李泰的手腕。
“我相信!”郝凡点点头。
“我也相信!”西门如盯着郝凡握得骨节哗哗作响。
“我们相信你!”小金鱼望着欧若妙坚定地点点头。
“我相信你!”
...
欧若妙眼含热泪望着身边的朋友,“大恩不言谢,铸剑山庄是我们的家,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