坢山雅志快步走到隔壁的棋牌室,推开虚掩着的门,室内除了氤氲缭绕的檀香依旧散着迷人香味外,里面并没有人,先前的一对男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他有些困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担心隔墙有耳,因为他深信再灵敏的耳朵,也听不到他们在静室里面说的话。
他现在想的是渡边先生是不是有点儿太多疑,有些草木皆兵了。
回到静室,坢山雅志对渡边说:“隔壁房间的那一对年轻人已经走掉了,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渡边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出静室,来到外面的走廊,凭着走廊栏杆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楼下行人依旧,茶馆斜对面卖香烟的小贩的叫卖声充耳可闻,并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
渡边点点头,沉吟半响,又走进了静室。他从靠窗的茶具柜,随手拿起一个茶杯,顺手就从窗口扔了出去。
窗户外面是茶楼的前后院之间的天井,由于后院院墙高大,而且后院里的树木较浓密,在棋牌室里是看不清楚后院里的详细情况的。
一会儿,民生茶馆的经理,也是袍哥义字堂口的管事三爷李易,就匆匆忙忙的走了上楼来,直接来到静室里面。
李易进门看到坐在八仙桌边的渡边,连忙拱手作揖到:“外事当家小三李易,见过龙头王大爷。”
王大爷看了他一眼说:“最近世道不是很安宁,你这边可现什么异常的事情?”
李易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另一边的董家昌,没有说话。
王大爷说:“没关系,董先生不是外人,有事就直说。”
李易一点头,说:“禀告龙头大爷,最近茶馆里生人来往较多,看样子,多是想在茶馆里打探些什么消息的人。”
王大爷说:“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你们可曾查清来历。”
李易回答道:“只要是可疑的人,凡是来过第二次,我都会放出眼线跟踪。”
王大爷赞许的点点头说:“做得好,那有些什么现没有?”
李易回答道:“来的人什么都有,有警察局的探子,也有江湖上的过客,还有些搞消息的情报贩子。”
“前段时间有一个瘦高个子的情报贩子,常在附近出没,一度还想闯进茶馆后院去,被院里老幺拦了回来。不过,他最近没有再出现。这个人倒是很值得怀疑。”李易继续说道。
王大爷问道:“这个人的背景可查实了,是什么来头?”
李易答道:“本堂口的幺哥韩三娃,专门查了这个人的底细,他是属于一个来自于山西的情报贩子团伙,这伙人主要以贩卖情报为业。”
王大爷嘴里念道:“情报贩子,如果是能够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情报也是一样的,就和你在街边买块豆腐一个道理,不用花更多时间去追查这一伙人。但是如果他再到茶馆来,你就把他留下,仔细盘问。”
李易恭敬的答道:“好的,一定按龙头大爷的吩咐的办,请大爷放心,绝对不会让这小子跑掉。”
王大爷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你看今天的客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李易忙回答道:“今天来过一对青年男女,就在隔壁的棋牌室下棋、喝茶,大致呆了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离开之后,我派了幺哥去跟了一段路,他们是去了一家旅社,并没有现他们有什么问题。”说完还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坢山雅志在旁边有些得意的看了渡边一眼,那意思是,这茶馆管事的看法,也是和我一样的。
王大爷又询问了些堂口的琐事,并叮嘱李易要加强对陌生人的监控,特别是与军警沾边的线人、探子,全部都要借故打走,不准在茶馆里逗留。然后就把他打走了。
◇◇◇
李易,三十五六岁,身材有些消瘦,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他虽然为义字堂口的管事三爷,主要负责这一片的外事联络,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在义字堂口的核心层里面。
此事一直让李易感到非常的郁闷,但是又有些无可奈何。
袍哥的堂口,一般有两个龙头舵把子,一个是负责管整个堂口具体事务的龙头舵把子,称为“龙头大爷”,也就是刚才见过的王老板。
袍哥堂口其实还有一个挂头衔的舵把子,但他是不管具体事务的。一般由堂口的资深袍哥担任,也称为“大爷”。
用现在的话来讲,就相当于社团组织的名誉会长。
李易所在的义字堂口的总舵来自川,他一直跟随的那位大爷,本来是义字堂口的三爷,是钱粮管事,在堂口资历很深。
自从前任龙头大爷因为械斗丢了性命之后,本以为他会接任舵把子,没有想到,川总舵以前任舵把子管理松懈,驭下不严为由,由川总舵派了这位王大爷来接掌舵把子之位。而让这个资深钱粮管事当了个名义上的舵把子。
虽然李易后来也当上了堂口的三爷,在民生茶馆负责外事。但是他知道,堂口里面管事三爷有很多,他不仅没有当上最核心的钱粮三爷,就连人事或是议事三爷都没捞上,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
李易不像那些老牌袍哥,自他懂事时,大清已经亡了,进入了民国。所以,他也是一个接受了很多新思维的人,虽然在袍哥里面混,他还是很想出人头地的。
在这个民生茶馆的后院,还住着一个义字堂口的议事三爷,论级别和李易相当,但论起在堂口的重要程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