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葫芦是一个老兵,一个跟随吕布南征北战很多年的老兵,要从起源说起来,恐怕还要追溯至当年朔方城下,大破南匈奴十万联军的时候了。
之所以叫大葫芦,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像葫芦,也不是他们家种了葫芦,而是因为他们家从来都是一脉单传,父母生下他以后,希望还能继续生养更多的孩子,改变先前几辈人的运势,便为他起了小名叫葫芦,只因为葫芦有着收拢天地灵气,延绵福泽子嗣的象征寓意。
也亏的好,此后父母又为他添了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可算是如愿了。
大葫芦作战并不勇猛,甚至还有些怯懦,像冲锋陷阵这种事,他从来都是能逃则逃,如果万一逃不掉,他也会在作战时多长几个心眼。
能够从无数次大战中活到现在,大葫芦靠的不是过人的勇武,也不是逆天的运势,靠的从来都是他小心谨慎,在战场上冲杀时,从来都是跑到敌人最为薄弱的地方。
即便如此,大葫芦还是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记得有一次攻打长安董卓时,那时候的大葫芦还是一个年轻的半大小伙子,也有一腔澎湃的热血,他被甄选为冲锋在最前面的先锋营,当时的他很害怕,只能跟随在先锋营身后,浑浑噩噩向长安城冲杀。
董卓的长安守军异常顽强,死守城墙向下放箭,放落木滚石,即便死了一茬又一茬也没有退却。
大葫芦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身边的同伴倒在血泊之中,一个又一个攀爬在城墙云梯之上的并州勇士,从高空跌落,丧生在城下火油遍地的火焰里。
大葫芦曾经想过退却,即便当一名逃兵。可身后还有无数并州的兄弟前赴后继,拥着他向前冲杀,哪里还有他回头的余地。
从那时起,大葫芦就学会了观察战场形势,他发现城墙马面交合处,有一个小小的防御死角,无论从哪一方面射来的弓箭,都难以到达那里,只零星的几支箭,比起其他地方交织的箭雨来说,那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差距。
甚至已经有好几个爬上了城头,与敌人短兵相接了。大葫芦心想,这城下箭雨实在猛烈,还不如爬上城,与敌人大战一场,近距离交起手来,大家都是两只手两只脚,还能怕他们凉州蛮子不成?况且一身力气,总不好在城下白费,若被射死了,可就很不值了。
大葫芦寻机往那里跑,当时身后竟还跟来了一个鼻涕虫。
大葫芦又好气又好笑,这鼻涕虫名叫丁旭,据说是老主上丁原的侄子,今年才刚刚从军,年方十六,连媳妇都还没有娶,鼻子下面黄毛绒绒的,一根毛都没有,每到秋冬之时,鼻涕总会流下来,随着呼吸一长一短,成为兵营里的笑谈。
“你跟着我干什么,擦干你的鼻涕去城门那里,哪里需要你。”
丁旭生就一身虎劲,在军中被笑称为小吕布,只因他事事都要争先。
就像这次来先锋营,以他的年纪与资历,像这种炮灰角色根本还轮不到他,他只有殿后,收拾战场的资格。
可这丁旭却与常人不同,竟然主动报名先锋营,被当时的主将侯成怒斥一番之后,他还是死不悔改,直接去找了领兵大将,当时官拜车骑将军的吕布。
在大葫芦眼中,吕布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属下兵将有什么事找他,他都会尽量的满足。就像丁旭的请求,很顺利得到了吕布的许可,最终还是加入了先锋营。
“这里防卫松懈,只有爬上城头才能杀敌,我要上去。”
丁旭的睿智超乎想象,大葫芦甚至都有些佩服,竟然还有人在自己之后发现此处敌军的弱点,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丁旭说完加速向前,争在大葫芦身前爬上了云梯,如猴子一样几下便爬了老高。
“急着去寻死吗?”大葫芦囔囔自语道。
跟随丁旭爬上云梯,到城墙尽头,只见丁旭跳上城头,立马便陷入了敌军的包围之中,几十名凉州兵,各持长戟行成一个半环形的战阵,朝着丁旭围杀而来,更有无数兵将,对着刚刚爬上城头的丁旭放箭。
地上躺着无数具尸体,大多都是同来的并州勇士,他们爬上城头,却陷入了苦战,最终还都是死在了这里。
城上惨烈比之城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葫芦看着城头阵势,站在云梯之上竟不敢向前,只想顺着云梯爬下去,可向下一看,云梯上密密麻麻趴着十几人,正等着他往上爬,让出向上的通道。
大葫芦一咬牙,跳上长安城头,朝着苦苦支撑的丁旭冲了过去。
“鼻涕虫别怕,大葫芦来也。”
可想而知,迎接他的并不是丁旭的鼻涕,而是十几支呼啸而来的长箭,与无数蜂拥而至的西凉兵。
丁旭小小年纪,也当真是天生异禀,替大葫芦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也因为大葫芦以及后来攀爬上来的先锋营无数将士,为丁旭分散了攻击火力,众人终于在城头站住脚,打下了一片容身之地。
可董卓手下猛将如云,不说郭汜、李傕等人,就是牛辅、徐荣之辈也非众人能敌。
见势不妙,牛辅挥舞着狼牙棒便杀将上来,几棒便砸碎了三四个先锋营兄弟的脑袋。
大葫芦站的靠近,激飞的鲜血碎肉混合着温热的记忆,溅了大葫芦一脸一身。
太可怕了,对着狞笑而来的牛辅,一众先锋营兵将竟再不敢向前,只持刀对着踏步而来的牛辅,连连后退。
“这样下去得死完死光了,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