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幸听得老师教诲,顿时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目光心胸,确实还差着一些火候,不由得惭愧不已。
师徒二人畅谈政事,不觉时光短浅,直到兵士掌灯时,才惊觉天色渐晚。
吕幸哎呀惊呼一声:“不好了,我有事要赶着回家,先生请自便。”
这几日吕幸一直都住在军营,与兵将们同甘共苦,今日母亲严秀丽派人捎话来,今天是他姐姐如意的生辰,让吕幸在晚上务必到场。
吕幸先前还记在心里,可转眼与先生谈的尽兴,居然差点给遗忘了。身居军营之中,旁边没有一个贴心提醒之人确实不妥,很多事杂乱毫无头绪,还需有有人专门梳理并提醒他才是。
南苑军营距离安邑城尚有一段距离,此时天色已黑,庞统岂能让他独自回城?况且还要经过险陡的山路,一旦出现什么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可是吕幸十分坚持,庞统只好随了他的心愿,便也跟着吕幸回了相府。
一路上虽然看上去险象环生,可是月亮却圆圆挂在天上,将大地照的明亮非常,一路上倒也和顺。
待吕幸回到相府中已经到了深夜,府中显得很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反倒是吕布见吕幸匆忙归来,一脸风尘仆仆的,半夜里也不注意点安全,愠怒道:“要回来便早些回来,偏偏半夜里回府,路上若出了什么事,可不叫你母亲伤心,当初闹着要去军营,现在可是反悔了?”
吕幸闹了个灰头土脸,讪讪道:“这不今天是姐姐生日嘛,我着急赶回来,也是为了给姐姐送上祝贺。”
“呵,你倒是把你姐姐的生日记得清楚,可惜你记错了,你姐姐的生日是腊月十七,今天才是腊月十六,还差着一天呢。”
吕布的与其表情,看上去绝不像是伪装,况且在吕幸面前,吕布也没有伪装的必要。
吕幸耐着性子挨了一顿训斥,直到近卫传来一天的奏报汇总情况,吕幸这才有机会逃出魔爪,避免被父亲口水淹没的惨状。
这些事原本都是母亲和自己亲自完成的,无数公文堆积如山,自己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当初父亲远征之时,自己与母亲竟然能够完成这么艰巨浩瀚的任务,如今想来还真是佩服自己。
原想着父亲回来后,接过这些繁琐之事,必定会忙的焦头烂额。
没想到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
吕布归来后,严秀丽自然落得清闲,从前忙乱的公务,尽都推给了吕布,原还准备好好好犒劳一番加班加点忙碌的夫君。
可任谁都没想到,尽管吕布归来之后,公文奏报之数大大增加,可吕布却极为轻松就完成了大多数的公文批阅,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堆积如山,忙碌直到半夜的情况发生。
吕幸不得不叹服,父亲果然不是寻常人,直到有一天,吕幸有事去前殿寻父亲,才发现其中关窍,原来吕布把秘书处的官吏尽都调集到了相府偏殿,令他们汇总各地奏报军情,把紧急紧要的事专门甄选出来,吕布可以用心批阅。而对于那些看上去天马行空,不知所云的奏报,吕布便给为了秘书处官吏十足的权力,令他们合理批阅,他只需审查一下即刻。
如此大大节省了批阅公文的时间,合众人之力,提高了不少效率。
严秀丽知道后,不禁埋怨之声连连,这一年来,她每日起早贪黑,就为了这些公文忙碌,吕布有这样轻松的办法不早实行,让她白受了这么久的苦楚。
吕布却笑道:“给你这么些人,你不会用,还能怨得了我?”
吕幸逃出魔爪,心道这些天来真是累坏了,连今天是几月几日都记不清,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连姐姐的生日都记错了。
好在是早了一天,若是迟了一天,那可真就是罪过了。
吕幸正准备去向母亲问安,然后就回去休息,经过厢房廊道时,隐约见两个人影沐浴在月光之下。
一个端坐在屋脊,看着明月发呆,一个就站在那轮明月之下,在屋檐下如枯树一样站的笔直。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