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洛梅亚镇紧靠着普鲁特河,坐落在绵延起伏的东喀尔巴阡山东北倾斜的丘陵地带,是古老的布科维纳公国在普鲁特河上游一座集镇。在1774年的第五次俄土战争期间,布科维纳公国连同加利西亚王国一起被并入到了奥地利帝国。
奥地利帝国多年来一直声称对原来在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的摩尔达维亚公国拥有宗主权,这也是在1851年克里米亚战争时,奥地利帝国突然出兵占领摩尔达维亚,最终导致俄国惨败,尼古拉一世吐血而亡的主要原因。
在哈布斯堡帝国的眼里,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罗马尼亚)是由奥地利帝国和帝俄一起从奥斯曼人统治下“解放”出来的土地,绝不会允许俄国人公然进行吞并。
作为奥地利帝国一部分的加利西亚-布科维纳王国被喀尔巴阡山脉同帝国的其他地方分隔了开来,不过随着铁路和公路的修建,已经有四条铁路线将加利西亚与西里西亚、波希米亚和匈牙利联接了起来。
科洛梅亚小镇就位于从特兰西瓦尼亚苏恰瓦通往伦贝格的铁路线上。
普鲁特河像是包尔绍德钢铁厂炼钢工人手里的大铁钩一样弯成半圈,仿佛要向北流去,可是到科洛梅亚附近,却又转了个弯,奔涌着向东南笔直流去。闪着蓝光的淡绿色河水,紧挨着高耸的东喀尔巴阡山山地边缘,往南面汇入到宽广的多瑙河当中,其后流入黑海。普鲁特河两岸是稀疏的集镇和村庄,本地的居民以乌克兰人居多,也有不少的罗马尼亚人,而德意志人和马扎尔人要少很多。
四月初的第一个礼拜天,在小镇古老的教堂对面的广场上,从本镇各个村征募而来的六百多名年青人,聚了黑压压的一片。
战争开始后的前线形势似乎有些不妙,不断有帝国的边境防御军队从布科维纳德俄边境的兹布鲁齐河方向撤退下来,退到德涅斯特河南岸在重新构筑防线。帝国内阁所发布的紧急动员令已经传到了各个村镇,除了大学生,凡是18岁到25岁的适龄青年都必需应征入伍。除非是身有残疾或是有军医出具的因身患重病,免除兵役的证明。
科拉维克警长穿着一身灰色的陆军预备军官制服,戴着超龄服役的袖章,领章上有两颗银星——这是他在退役前的军衔,和一名上尉,科瓦连科上士站在队伍前面。
“全体……,集合……”科拉维克在拉着长音高声喊道。
广场前喧闹的人群分散开来,排成两列不整齐的横队。几个跟着林哈德上尉而来的军士手里拿着军棍,在队列中间来回走动着,把歪歪扭扭如同波浪似的六列横队整理得笔直。
“谢辛登希姆朗特!(德语:向右转!)”科瓦连科大声喊道,然后拉着长音:“各——纵——队,”他做了一个很不明确的手势,“保持队形,齐步走……”
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皮靴的靴底撞击在地面上发出锵锵的响声,离开了教堂前的广场,沿着铁路线,朝着斯坦尼斯拉夫方向走去。科洛梅亚小镇的上空飘着炊烟,教堂所在的地方响起清脆的钟声。
东喀尔巴阡山险峻的山地公路上挤满了从奥地利而来的士兵,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有越来越多的部队又加入到这支洪流中。
越过喀尔巴阡山之后,地势渐渐变得平缓起来,部队进入到沃伦-波多尔高地起伏的丘陵地带。在德涅斯特河一线,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至于战况如何,普通的士兵和低级军官谁也不知道情况,只能胡乱地猜测。
随着距离前线越来越近,行军也变得不安全了。有几辆运输车就在公路上被敌人的突击队所炸毁,在公路边上冒着黑烟,似乎在提醒这些士兵们,这里已经是前线。
这些来自科洛梅亚镇的新兵沿着铁路线走了大约15公里,到达了斯坦尼斯拉夫地界的一个村庄。队伍穿过河谷地一大片巨树丛生的森林,眼前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一座建于中世纪时代的石头城堡出现在大家面前,布科维纳第3步兵师的新兵训练营地就设在这里。
纵队开进了城堡外敞着的军营围墙大门,从头上摘下来的皮帽在闪动,脚步声从城堡的方向传来阵阵的回响。
走在莫拉维茨后面的马洛斯走起路来显得有些一瘸一拐,莫拉维茨侧过头来看着他:“怎么啦,还是不行吗?”
“这新靴子挤脚,我感觉脚背差不多都磨破了,简直要受不了啦!”马洛斯在抱怨着。
“稍微忍着点吧,我们已经快要到了。”莫拉维茨说,“到了地方,找军需官看看能不能换双大一号的靴子。”
队伍进到了军营里,总算是到了地方,大家在操场上站好了队。
几名军官在手里拿着名册开始点名,被点到名的新兵们陆续出列,这些原来只接受过短暂军事训练的年青人直接被分配到作战部队里。他们需要尽快跟着老兵们一起学会战斗技能,才能保证自己在战场上能够活得稍微久一些。
莫拉维茨和马洛斯倒是没被分开,有三十七名来自科洛梅亚镇的青年被分配到了布科维纳第3步兵师3团第1营的第3连。然后跟在科瓦连科上士身后又走了3公里,这才到达了连队的驻地。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大家自早晨离开了科洛梅亚镇,只是在中午吃了一份夹了咸肉的面包,就什么也没有下肚,每个人都饿坏了。幸好两辆经过改装过的安装着一个巨大的,盛着食物的不锈钢圆筒的挎斗三轮摩托车开进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