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这是必输了。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养生论》这本书,李牧昨天刚好看过。而李世民给他看的这两秒,他又刚好瞄到了这一夜的首字,乃是一个“良”字,由此,再对照系统中存储的信息,李牧就知道是《养生论》的哪一页了。
当下清了清嗓子,背诵道:“……良田,此天下之通称也。不知区种可百余斛。田种一也,至于树养不同,则功收相悬。谓商无十倍之价,农无百斛之望,此守常而不变者也。且豆令人重,榆令人瞑……”
李世民低头看着书上的内容,脸上的表情渐渐僵住了。高公公也懵了,下意识喃喃自语:“这还是人么?”
李牧把整页的内容从头到尾背完,一字不差,李世民把书合上,放回原处,道:“朕输了!”
李牧哈哈大笑,伸出手:“宝剑拿来!”
李世民此时也清醒了一点,道:“朕没带!”
眼瞅着要耍赖,李牧可不干了,把笔拿起来递给李世民,道:“说好的打赌,可不能抵赖。陛下既然没带,那就打个欠条,明天上朝的时候,臣再取。”
“你……”李世民心中挣扎不已,有心抵赖,却不想背负无信之名,犹豫了半天,还是接过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欠条。
“陛下您画个押——”
李世民把笔摔在桌上,骂道:“朕要不要给你按个手印?”
李牧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拿起李世民的手,在砚台里头沾了一下,然后按在了‘欠条’上:“陛下果然是英明啊,臣就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
“滚!”
“欸!”李牧把欠条折好,二话不说,逃也似地跑了,像是在多留一秒,欠条就会被抢回去似的。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忽然抬手敲了下脑袋,高公公怕他敲疼了自己,赶紧用自己的手垫着,李世民怒瞪向他,道:“高干啊,朕要你在身边何用,你怎么不拦着朕!”
高公公委屈得要哭了:“陛下,您刚才不是说——”
“朕说什么,你也得拦着啊!现在怎么办?那可是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见之如朕亲临。朕就这么输给他了?”
“那可不是咋地,人家背下来了——”
李世民怒道:“朕是让你替他显摆?”
高公公赶紧闭嘴,包间里顿时尴尬地沉默了起来。过了好半天,忽然高公公眼睛一亮,堆起笑脸,凑到李世民跟前:“陛下,老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凑到李世民耳边,小声嘟哝了几句,李世民的眼睛亮了起来,上下打量了高公公一眼,道:“总算是有点用处了,对!就这么办!”
……
翌日。
两仪殿前,百官惊奇地发现,自那日吵着要当獬豸院副院正未遂之后一直没出现的李牧,今日竟又出现了。而且他红光满面,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
他的喜事,基本上就等同于是百官的厄运一样。众人心中忐忑,都偷偷地打量李牧,暗自在心中思忖,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不多时,殿门大开,百官入殿。
李牧如今在朝堂的地位,足以让他站在头三列。因为他的官职是从三品,爵位也是从三品。无论从哪方面看,他也都只是仅仅落后于三省六部的尚书而已。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高公公的尾音儿还没落下,李牧便跳了出来,手里扬着昨天拿到手里的欠条挥舞:“陛下,先不忙议事,先把欠账结了。”
百官面面相觑,什么欠账,李牧跟陛下要什么欠账,都要到两仪殿来了?
“朕言而有信,少不了你的。”李世民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对高公公示意了一下,高公公从身后小太监手里接过龙泉剑,来到李牧面前,把剑递给了他。
百官自是认得龙泉剑的,而且在山谷的时候,李世民曾赐李牧龙泉剑,让他处理刺客事宜,众人也是都见过的。但上次事情过后,龙泉剑已经被收回,这次怎么又拿出来了!
魏征当即踏出一步,质问道:“陛下,龙泉剑乃是尚方宝剑,轻易不可动之,怎能随意赐予逐鹿侯,还请陛下给出解释!”
李世民面露尴尬,错开了视线,李牧得了剑,也不好让李世民太为难,接过话笑嘻嘻道:“老魏啊,跟你有关系么?我喜欢这把剑,借来把玩把玩不可以啊?你也应当知晓,我乃当今天下第一铸剑大师,听闻龙泉剑乃是春秋第一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心向往之,借来一观,有什么不对么?”
魏征现在已经学乖了,不接李牧的茬,只对李世民道:“还请陛下给出一个解释。”
李世民知道魏征的性格,这一遭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把昨天的事情和盘托出。众人听了事情的经过,都有点懵了。皇帝与臣子打赌,输了尚方宝剑?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李牧竟然真有过目不忘之能?这两件事,都稀奇得像是传闻故事一样,一时半会儿,百官都有点接受不了。
魏征又要说话,李世民打断了他,道:“诸位爱卿,朕知道,这是朕喝酒误事。但朕也是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输了就是输了,不可失信。朕把尚方宝剑给李牧,朕便没有失信,但朕也要附加一个条件——”
李牧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道:“陛下,您不能干出来换一把尚方宝剑的事儿吧?那可就太不仁义了!”
“朕没有那么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