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邾苦笑一声,道:“将军,我们上当了,这一切根本都是陷阱,赵国人的骑兵已经切断了我们的后路,我们根本就已经无路可退了!”
田单心中又惊又骇,一把推开了搀扶自己的士兵们,登上了不远处赵军用来作为了望台的一座小木楼,朝着大营之外看去。
当看清楚了大营之外的局势之后,田单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在大营之外此刻已经是烟尘滚滚,无数的赵军骑兵在肆意冲击着,将那些尚未进入大营的齐军士兵大肆屠戮。
单单这一眼看去田单就能断定,赵军至少出动了一万的骑兵?
赵国人哪来的一万骑兵?
不仅如此,在两侧,更有无数的赵军步兵蜂拥而至,配合着截断了齐军后路的上万名赵军骑兵,从三个不同的地方朝着齐军发动攻击。
如果说刚才田单率领着齐军的先锋是追赶着赵国中军,摧枯拉朽一般的冲进了赵军大营之中的话,那么现在这些突然冒出来的赵国部队们,同样也是摧枯拉朽一般屠戮着毫无防备的齐军后翼,将所有的齐军向大营之中驱赶!
“轰!”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突然在大营之中炸响,无数的烟尘从大营的各处之中冒了出来,猛烈的撞击着田单的耳膜。
即便是在白天,闪耀的火光依旧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让人震撼。
田单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的坐了下来。
这一刻,他已经完全明白了一切。
完了。
全完了。
乐毅根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计策,不仅如此,乐毅甚至还将计就计,搞出了今天的这么一个大场面。
可笑的是,自己却懵懂不知,带着即墨城之中仅存的最后这么一支力量,无比配合的撞进了赵国人的陷阱之中!
“将军,将军!”田邾的声音在田单耳边作响,这位年轻的族弟用力的抓住了田单的手臂,想要把他扶起来:“将军,事不可为,走吧,我带人掩护你撤退!”
田单摇了摇头,突然反手抓住了田邾的肩膀:“邾弟,答应为兄一件事情。”
田邾心中大急,道:“将军,有什么事先撤退出去再说,我们现在……”
“听我说!”田单打断了田邾的话,盯着自己这名年轻的族弟,缓缓说道:“现在,你走吧。带着他们走,能走多少人算多少。”
田邾先是一愣,随后大惊:“将军!你不能……”
“闭嘴!”田单厉声喝道:“我田单无能,以致即墨大势已去,若是我竟还有脸苟且偷生,又如何对得起田氏的列祖列宗!但你不同,你还年轻,你要活下去!立刻离开,想办法回即墨接走你的家人……现在还来得及!不要去莒城,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活下去。从今往后,好好的当一个赵国人!”
田邾悲从中来,颤声道:“可是……”
“没有可是!”田单一咬牙,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田邾的脸上,喝道:“走,快走啊!这是命令,快给本将军滚!!!”
田邾捂着腮帮,突然跪了下来,砰砰砰朝着田单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过后,田单的耳中再无人声。
田单站在了望台之上,再度看了一眼战场上的局势。
大营之外的齐军已经被屠戮殆尽,无数赵军士兵蜂拥冲入大营之中,将猝不及防陷入混乱的齐军士兵们一一斩杀——就好像不久之前齐军士兵们所意气风发做的那样。
田单叹了一口气,慢慢的从了望台上爬了下来。
让田单有些惊讶的是,竟然还有十几名齐军士兵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
“你们……”
一名为首的齐军百将笑着打断了田单的话:“将军一个人走,难道不嫌寂寞吗?还是让我等陪着将军上路,便是到了地下,也好让那些赵国亡魂们知道大齐勇士的威风。”
田单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有道理。”
田单突然有些想要喝酒,但遗憾的是,眼下的情况并不能有一瓶酒出现在他的手上。
也好,人生总是带着遗憾的,不是吗?
有人为田单搬来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坐席,田单倒也不嫌弃,直接就坐了下来,其余的齐军士兵则分列两旁,摆出了一个护卫的阵势。
田单静静的等待着,伤口的剧痛还在不停的折磨着这位齐国将军,但是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东西好怕的呢?
突然,大地颤动了起来。
成百上千的赵军骑兵从无数营帐的空隔中出现,犹如潮水一般涌来,瞬间将田单等人包围。
一名身材高大的赵国将军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马刀,策马出列来到田单等人的面前。
“你等可知你主将田单的下落?说出来,本将军饶你等不死!”
田单抬起头,将目光锁定在对方的身上,随后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
在对面,马上的廉颇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一声惊咦:“原来是你!”
田单道:“我就是田单。”
廉颇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过了好一会才忍不住道:“既然你是田单,为何那一日……”
田单打断了廉颇的话:“都已经到了此时,再说那些又有何益处?”
廉颇点了点头,道:“也是。既然你是田单,那么本将军就直说了。乐毅大将军有命,只要你还活着而且愿意投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