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到处都是喊杀声和惊叫声,为数不多的宫廷侍卫迅速的围拢过来将燕王给保护在了中间,但是这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们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就仅此而已了。
就在这个时候,郭隗的身影突然出现了。
燕王看到了郭隗,顿时感觉看到了希望,高声道:“郭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是不是地龙翻身了?”
这名燕国的老相邦踉踉跄跄的冲到了台阶,想要开口却一口气喘不上来,大声咳嗽。
足足过了好一会之后,郭隗才面如土色的开口了:“震天雷,是赵国人的震天雷!”
燕王吃了一惊:“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是赵国人震天雷弄出来的?”
虽然早就已经听说过了震天雷这种武器,但是直到今天燕王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眼见为实了。
郭隗伸手一指西南,露出一丝惨笑:“大王,赵国人……破城了!”
燕王这一次是真正的惊住了。
他十分僵硬的扭动着脖子,缓缓的将自己的身体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视线看向了郭隗的手指方向。
就在那里,一处巨大的、触目惊心的缺口赫然出现,而一面鲜艳无比的红旗正在无数赵军士兵的簇拥下,飞快的沿着缺口进入蓟都城中!
这一刻,燕王整个人如坠冰窟。
赵军,真的入城了。
即便是在噩梦之中已经无数次的面对过这样的场景,可是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之时,燕王依旧感觉到了极度的无所适从,一股巨大的不真实感笼罩了他,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在郭隗还残存着几丝理智,这位燕国的老相邦一把抓住了燕王的手,道:“大王,如今蓟都已经无法防守,还请大王速速移驾出城,否则再迟一些就来不及了!”
在郭隗的用力摇晃之下,燕王终于再一次的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的这一切,燕王露出了一丝极为苦涩、和哭泣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笑容:“郭相啊,你告诉寡人,现在寡人还能去哪呢?”
督亢之地没了,辽东辽西没了,右北平死路一条,能去哪?
郭隗急了,道:“大王,先别管去哪,总之出了城再说吧!尔等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护送大王出城!”后面的半句话却是对着护在两人身边的侍卫们说的。
这些燕国的宫廷侍卫清楚的将两人的对话听在眼里,侍卫长当即一咬牙,厉声道:“快,二三子随吾掩护大王移驾!”说着就要伸手来搀扶燕王。
“不!”燕王突然一把甩掉了侍卫长的手,厉声道:“寡人是燕国的大王,这里是燕国的都城,寡人除了蓟都,哪也不去!尔等若是敢动寡人一下,寡人就诛尔等三族!”
在燕王的暴怒之下,再没有人敢有任何动作。
郭隗顿足道:“大王,此刻不是任性之时啊!快走吧,不然真的没有时间了!”
单单凭借耳朵都能够听得出来,赵军的喊杀声和兵器相交之声正在迅速的逼近。
燕王看着无比焦急的郭隗,心中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或许寡人看错了苏秦,看错了邹衍,也信错了秦开,但至少在最后的时刻,寡人终究还是有一名忠心耿耿的臣子还站在这里,还站在寡人的面前。
燕王的脸色不再颓丧,而是变得冷静了下来。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郭相,一切都结束了。”
半个时辰之后,廉颇和赵奢急匆匆的入城。
此刻蓟都城之中的战事并未完全结束,但是作为主将的廉颇却已经拥有了足够的理由入城,并且得到了副将赵奢的全力支持。
燕王姬职和燕国相邦郭隗,都已经被堵在了燕国宫城的某座宫殿之中!
很快,廉颇和赵奢就见到了燕王和郭隗。
大殿之中,无数赵军将士环绕,燕王安坐上首,郭隗就坐在他的身边,在两人的面前只剩下一名披头散发的燕国武士,这名燕国武士身上多处伤口,鲜血不停从中流出,整个人摇摇欲坠,但依旧持剑在手,摆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
在三人的周围,上百具燕国侍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中间也夹杂着不少赵军士兵尸体,整座大殿之中充斥的浓郁的血腥味。
见到廉颇和赵奢到来,赵军的将士们犹如潮水一般分开了一条道路。
廉颇大步向前,朝着燕王行了一礼:“赵将廉颇见过大王!”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军中礼节,无论是姿态还是神情或者语气都没有任何的失礼之处。
燕王抬起头,看了廉颇一眼,神色十分平静:“原来是你……寡人听说过你的名字。”
廉颇道:“廉颇惶恐。”
“惶恐?”燕王哈哈的笑了起来:“事到如今,惶恐的应该是寡人这个无能之君吧,是寡人葬送了燕国七百多年的基业。你是胜利者,燕国亡于你手,你又有什么好惶恐的呢?”
燕王的笑容之中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意味。
廉颇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之后,燕王的笑声方才缓缓止歇,对着廉颇道:“赵王可曾对你说过要如何处置寡人?”
廉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廉颇斗胆,请大王移驾邯郸,和吾王一会。”
燕王再次笑了起来:“果然是这样,寡人就知道……和田地、田法章两父子一样的囚禁生活吗?天天活在悔恨之中,背负着无尽的心理压力,如丧家